但也只是如今的情况。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出门,我却在半途被圣上叫走的事吗?”沈长昀说,“其实自那时起,圣上就有心对北原下手了。”
黎清浅有些纳闷,“北原就算心有不臣,可这么多年来至少表面都与大巍和平共处。难道圣上是想趁此刻北原还不知对中原已经察觉他们的心思,一举将其夺下?”
“没错。”沈长昀点头。
这么多年,虽说大巍与北原交好,可对方是个什么德行,他们也不是心里没数的。
当年大巍建国之初,前朝余孽尚有反叛之心时,北原就曾使过如今这招,先是救下那些人,后又意图栽赃给西凉人。
目的就是为了坐山观虎斗,自己从中谋得利益。
毕竟中原是块儿肥沃之地,前朝兵力不足,大巍之初根基不稳。
若是双方纠缠不休,到最后两败俱伤,那么最后得利的,便是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北原人。
只是当年因为一场意外,西凉没接北原这祸事,倒是南疆那些倒霉蛋中了北原人的计,大巍与南疆的梁子也就是在那时结下的。
如今的大巍,当真是四面楚歌。
沈长昀缓缓道出一个真相:“北原在去年年中你还未归京时,就向圣上提出,两国互换质子,以结交更深厚的友谊。”
“荒唐!”黎清浅低声骂了一声,“从来只听过番邦向中原进献质子以表忠心,便是在前朝也断然没有中原给番邦送质子的道理。”
沈长昀点点头,眼中的阴沉愈发浓烈,“可是,陛下曾动过送质子的心思。”
黎清浅秀眉轻拧,一股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头,“他是想要质子过去,窃取北原神秘势力的秘密?”
沈长昀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没有否认。
她的眸光沉了沉,关于北原的艳闻,自己前世也是知道一二的。
听说北原不比大巍,那里地远天寒、终年飘雪,食物储备不及大巍。
茹毛饮血的人颇多,不少人都疯疯癫癫的。
尤其以北原王室为主,一女侍祖孙三人的可怜事时常发生,公爹抢夺儿媳、儿子强占父亲的妾室屡见不鲜,就连亲生的兄妹或姐弟亦为恋人的事也是见怪不怪。
不仅如此,还曾听说北原男人喜好狎玩娈童。
此次质子去了,多半就要沦为那北原新王的榻上玩物了。
毕竟就算质子被弄死了,他们如今这位陛下,多半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挑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她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一个人:“七皇子。”
沈长昀放下茶杯,嘴边含笑地看着她,“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是他?”
“他的生母是一个宫婢,早年间生下他便去了,因此圣上极为不喜七皇子。况且,”黎清浅说到这里时,莫名有些心虚,“黎正康曾有意让圣上赐婚我和七皇子。”
七皇子是宫中最无根基的,若是黎正康将自己许给他,便是在朝又多了份指望。
若是七皇子自己争气,在他的暗中扶持下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那黎家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算他坐不上去,黎正康也会第一时间抛弃自己这颗没用的棋子,然后继续风风光光地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黎正康是有用之人,七皇子是招人厌烦的存在,老皇帝知道如何取舍才能利益最大化。
将七皇子送去做质子,不仅能让这个碍眼的人走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更能杀鸡儆猴,让朝中的人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始终都是臣子。
“北原的质子已经送来了,但中原是不会让质子过去。”沈长昀眼中的微光闪烁。
黎清浅心中明了,“关键的点,就在于此次大哥受伤。原本是北原按捺不住想给大巍惹点麻烦,但若咱们抓住这个点,就等于捏住了北原的马脚。所以柳家,一定活不过这个春天。”
沈长昀将自己的茶盏塞到她手上,她也不知是未发觉还是在纵容他,对着他下口的地方就猛喝了一大口。
黎清浅这才平复下气愤的心情,转头看向沈长昀,见他脸色有些尴尬,耳朵还红得能滴出血来。
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