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两夫妇下葬之后,黎清浅与沈长昀便回到了酒楼。
“你觉得,那两夫妇真是被江伥杀害的吗?”她饶有兴致地问。
沈长昀:“我也瞧过那男子的尸身,脚踝处有抓痕、尸斑浅淡、口鼻耳处皆有泥沙,看上去嘛,倒的确像是江伥将其拽入水中而亡。”
黎清浅轻笑一声:“只不过,你说这江伥为什么要先掐死岸上的活人,再把人拖进水中呢?”
沈长昀挑眉一笑,“娘子也瞧见了?”
黎清浅点点头,当时她蹲下去查看尸身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位娘子脖颈处有一道细小的紫痕,她便用帕子悄悄擦拭,才发现对方许是被活活掐死,只不过脖颈处的掐痕被一种白泥盖住了。
她低头一看那帕子上的白泥时,却发现根本搓不掉,很是奇怪。
仵作是这两夫妇刚被打捞上来时来查验尸身的,当时竟也没查出脖颈处的白泥。
正当二人思考得正入迷时,门外傅彬的长随来报,说是在江边一户人家处,又发现了江伥。
黎清浅闻言微微蹙眉,往窗外看了一眼,今日虽不是十五,但月亮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又圆又亮。
“出事的人家是刚来白莲镇的云归医士,和与她随行的卖花人青羽娘子,”赶往江边的马车上,傅彬一脸凝色地说,“云归医士与青羽娘子一直生活在筠州唯一没有闹过江伥的靖阳城。”
云归?好耳熟的名字……
黎清浅:“是她们二人瞧见了江伥?”
“是青羽娘子瞧见的。白日里云归医士便在外摆摊行医,青羽娘子便瞧着河岸边的桃花树上开着好看的桃花,便想着给云归医士做桃花鱼吃。不曾想,就是在傍晚将至,她钓鱼的时候,忽而见到水中江伥。青羽娘子心中害怕,便装作没看见,收了鱼筐便往回走。”
“谁知那江伥便一路跟着她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云归医士即使赶回,凭着高超的武功,才救下了青羽娘子。”
叫云归,是医士,还武艺高超?
黎清浅又问:“后来呢?”
傅彬摇摇头,“云归医士说她当时一心救青羽娘子,并未看清江伥是何模样。只是救下人之后,身后的江面响起一阵水声,回头一看,除了泛起涟漪的江面,什么都没看见。”
马车缓缓停在傅彬所说的二人住处前。
黎清浅一下马车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好像在哪儿闻过?
院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身上带着扑面而来的药草香气。
“傅大人,您来了……”
在见到一旁的黎清浅和沈长昀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目光稳稳落在黎清浅的脸上,眼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黎清浅隐隐觉得,她似乎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
傅彬轻咳一声,对那女子解释道:“云归医士,这位便是世子夫人,另一位便是京城的沈世子。”
黎清浅回想起来,原来她就是那日自己见到的摆摊的医士,只不过当时另一位女子似乎对她说了什么,自己没有听清。
现在想来,应该喊的是“云归”。
面前云归医士的脸与自己幼时记忆的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孔有些重合,让黎清浅的眼睛有些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