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卢韵寒许久不见黎清浅,她一进宫,便拉着她去到偏殿说话。
“让我瞧瞧,这两个月没见,你倒是清减了不少?”卢韵寒拉着她转了一圈瞧着,“可是筠州之事繁琐劳累了?”
黎清浅眼底的神色晦暗了一瞬,随后恢复正常,“哪有啊,世子比我更操劳些,比起我,他倒是瘦了不少。不过太子妃问这个,应当也不完全是奔着阿浅的吧?”
卢韵寒干笑一声,随后转身坐去桌边,“我虽说心中对太子总有一股气愤,但终归与他十年夫妻,若说一点情分都没有,那是假的。更何况当年他除了让我气了几年外,也没真的做什么让我无法原谅他的事。那点事,在这些年里早就被我对他的感情冲淡了。”
黎清浅轻叹了口气。
所以从他们在紫宸殿时被皇帝下旨派去筠州的那天,卢韵寒是在为九皇子的事情担忧姜怀景。
流落民间的九皇子,一直都是和熙帝生前心中一块久久不落地的石头,朝堂之人私下底也会怀疑和熙帝是否真的属意那民间的九皇子。
太子夫妇之间浓情蜜意,是前世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即便卢韵寒嘴里有多么厌烦姜怀景,心中总还是会护着他的。
黎清浅微微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说道:“请娘娘放心,世子爷与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的手足之情,自然也是向着他的。更何况太子殿下本就是人中龙凤,天资异禀,自是大巍天下人心中所向。”
她这话说得不算隐晦,几乎就是在替沈长昀和镇国公府表明对姜怀景的忠心了。
这便是给卢韵寒吃了一颗定心丸。
毕竟这九皇子是沈长昀找回来的,此前也一直都是他在找寻关于九皇子的消息,所以姜怀景心中难免会生嫌隙。
现在他们的态度一表明,姜怀景也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见卢韵寒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黎清浅心中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说从前沈长昀同她说,太子不是那种卸磨杀驴之人,但他对于自己的亲兄弟都会抱有猜忌,黎清浅难免替沈长昀多想几分。
这些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有几分想笑。
从前自己还说呢,沈长昀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通向美好未来的桥梁,是要利用他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如今也不知怎的,也会开始设身处地替他谋算。
但一联想到从前沈长昀对自己的好,她便觉得,或许世间夫妻最好的模样便是这般,你为我着想,我也为你着想。
她偶然间想起自己今生第一次来到皇宫的那晚,沈长昀对自己做下的荒唐事,如今想来还是略有几分气愤。
但似乎就如同卢韵寒所说的那般,气愤是有的,却已经开始被感情冲淡了。
黎清浅面带笑意地看向卢韵寒,或许前世真的全是错的,自己与她,原本可以是交好的密友才对。
*
黎清浅与沈长昀入宫复命的第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先帝曾流落在外的九皇子已回宫,更名姜怀周,封作宁王,其爱妻为宁王妃。
这日,是孟雁容嫁到黎府的大喜之日。
坐在花轿中的孟雁容心中仍旧有些不安,有些恍惚自己的未来。
可在花轿停下之后,盖头底下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面还带有一层厚茧,看上去倒是不显粗糙,反而很是让人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