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交给许秋的,是一场难度极高,极其复杂,危险程度也不可估量的再次手术。
郑主任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他强调道:
“再次手术很复杂,对比初次手术,手术时间更长、手术风险更高,而且预后会差许多,七十二小时内发生并发症的几率相当高!”
实际手术中的难题,比郑主任这寥寥几语更加繁多。
比如,手术结束后需要应用鱼精蛋白和肝素。
再次手术在输入鱼精蛋白时,很有可能出现低血压、过敏样反应和严重的肺血管收缩,这是直接导致手术失败、病人死在台上的常见手术意外。
此外,二次手术的病例病情一般都很重,左室功能也差,情况更加不可控。
郑主任接着说道:“对闫自强来说,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在协和进行血管成形术和血管内支架。
这个方法,手术病死率、病残率都更低,不过晚期效果很差。
六个月的再狭窄发生率足足有百分之六十!
如果是进行人工血管移植术,一切顺利的话,借助新型小口径人工血管,五年内再狭窄的发生率都会低于百分之二十!”
前者,是经大隐静脉桥血管腔内摘除灶性斑块和血栓,手术早期疗效非常显著,但晚期十分不乐观。
后者其实风险更高。
小口径人工血管……这是人类医学不曾涉足的领域,前路一片漆黑,只有许秋一人踽踽独行。
没人能预估术后的疗效,郑主任等人也只能从动物实验、实验室数据等层面来进行推断,给出一个相对保守的结论。
协和院长沉默了片刻,道:“做支架的话,协和这边,能保证六个月的再狭窄率低于百分之三十……”
这已经是相当大的创举,更是远超业内同行水平的手术能力。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声还是没有多少底气。
毕竟,对比五年百分之二十,协和敢担保的六个月百分之三十发生率还是太高了,实在谈不上什么晚期疗效。
在许秋面前,协和院长第一次有了一种“协和不过如此”的感觉……
郑主任也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哪怕他们的新型人工血管保守估计,都比协和的疗效要更好,一旦手术成功,这无疑将成为临海一院的又一大王牌科室。
也将标志着,临海一院将成为六十万等待血管重建的病人的最后希望。
“再看看剩下的受试者名单吧。”
郑主任翻到了ppt的下一页,继续介绍起来。
除了闫自强,还有另外十九个,有要做冠脉旁路移植的,也有需要做血脉透析,或者是血管缺损后,亟需小口径血管补上的。
最后,许秋选择了其中的四人。
这四个受试者的每一个,都受限于各种原因,如身上高危因素过多、自身血管取材有限,被其他医院宣判了死刑,或者是只能保守治疗。
其中就有闫自强。
一番研讨后,难度最高、风险最不可控的闫自强将由许秋主刀。
另外三个,相比之下难度低许多。
分别由临海一院心外科郑主任,阜外杨晨曦教授,阜外心血管泰斗马勤带队负责。
如果说,闫自强代表的是小口径人工血管的极限,是这一款新型血管所能驾驭的最危险的那一批病人的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