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来就是一种群体动物。数百万年前,我们的祖先就是靠着相互合作,打败了那些凶残的野兽,并且通过合作发明创造并且学会使用工具。
也是靠着协作,总结归纳出了知识,并且衍生出文明。
蜜蜂和蚂蚁都非常弱小,但是他们通过群体合力却能够创造出惊人的奇迹。
董良一直告诉手下的人,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就要争取到大多数人的支持。
在中原,绝大多数的人是农民,华族靠着均田制,让农民有田耕,解决了他们的核心利益,因此农民愿意支持华族。
在草原上的,那些绝大多数人便是牧民。如果华族要想彻底控制草原,就要获得牧民的支持。
漠北的草原,尤其是靠近北海东岸的草原,是蒙古高原的边缘地带。
这里的草原并非是一望无际的,而是被山岭切割成一块一块。
七月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季节,牧草已经有齐膝高,几乎将所有的土地都给覆盖,山上的针叶林中夹杂着一些翠绿的白桦树。
树叶相互拥挤在一起,为了争夺阳光,他们将山林染成了墨绿色,到处都漫溢着生命的气息。
陈玉成大队刚刚随着大部队一起攻占了乌兰乌德。
这是沙俄人在北海东岸最后一个据点。至此,护卫军对沙俄人战略截断基本完成。
当然了,沙俄人在北海西岸还有一些据点与蒙古高原接壤,但是护卫军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清触了。
他们清除东岸据点的目的也是为了黑龙江上游的物资能够顺利运送进来。
没有物资,计划便没办法继续展开。
现在陈玉成终于可以带着自己的手下南下进入草原。骑兵支队的任务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展开。
直到这个时候,漠北的草原上还是非常平静。
牧民很少到北边去与沙俄接触,他们的生活范围仅仅局限在自己的牧场。
这里的消息闭塞,一年当中只是偶尔会有行商过来卖些茶叶、铁锅等生活用品,然后这些人将牧民手中积攒的羊皮给收走。
因此北边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那些草原上的王公大臣们依然在享受着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
陈玉成大队从乌兰乌德沿着色楞格河南下。
这是一条从蒙古高原上从南向北流淌的河流。
在这个季节水流非常急,因为草原上的雪水融化大量汇聚到了河流中。
因为是逆流而上,水流又非常湍急。护卫军无法乘船。再说他们也没有多少船。
打下乌兰乌德的时候倒是缴获了一些沙俄人的木制帆船,但是数量太少,派不上用场。
不过陈玉成现在宁愿骑马,因为他们现在一个人有两三匹马,这个季节也不需要什么马料。
他们身上就带着十天的干粮,还有一些给战马补充营养的精饲料。算是轻装上阵。
整个骑兵支队一共十个大队,是个加强支队。
现在整个支队被拆开了行动,这是之前制定好的策略。
这十个大队将自己去草原上闯荡,自己去发展。
最后发展到什么程度,全看他们的本事了。
五天之后,陈玉成大队来到了一处大道上,前方出现了两个城镇,一南一北像是两座双子城。
北边那座很明显是沙俄风格的小镇,大部分建筑都是尖顶的木屋,中间还有一座高大的教堂,这是小镇中唯一一座石头建筑。
南边则是一座中式风格的小镇,只有一条街道,两边都是中式风格的门面。
青墙青瓦,很有山西古镇的味道。
这两座城,一南一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希律律……”战马在土坡上焦躁地喊了一声。
陈玉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马头。
这匹马不是他本来的坐骑,而是从沙俄人那里缴获的顿河马,跟他有些陌生。
陈玉成虽然是广西人,但是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几,比大部分的士兵都要更加高大,因此这匹马更加适合他。
“将军,前面就是卖卖城,蒙古人称为恰克图。北边的那座是北城,属于罗刹人,南边那座叫南城,基本上都是咱们晋商在掌控。”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脑门光秃秃的,只有后脑勺上有一撮五公分左右的短发。
很显然这人刚刚剪掉了辫子。
这人名叫乔四虹,乃是一名晋商掌柜。
在攻打乌兰乌德的时候,护卫军在牢房中将他们救了出来。
这些人已经被关了一个冬天,他们的货物也全都被沙俄人抢走。
华族进攻尼古拉耶夫斯克的消息传到贝加尔地区之后,最先遭殃的就是这些还没有来得及南下的晋商。
他们全都被当作奸细抓了起来。
按理说,是华族连累了他们。
乔四虹是大盛魁的一个小掌柜,手中管理着一支三十人的商队。
他们用骆驼拉着大车在草原上贸易。
每年都会从绥远城出发穿过大漠戈壁,带着丝绸、茶叶、布匹与蒙古人交易,他们的终点是沙俄人北海东部的城镇。
到了这里,将丝绸、茶叶换成白银和皮毛之后,他们就会南下,再将之前从蒙古人那里交易到的羊皮、牛皮等货物带上。
有时候还会赶上交易来的羊群南下。
通过这样的贸易,大盛魁积攒了数千万两白银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