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岑身体微僵,紧皱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晏归荑看着众人的神情,暗切一声。
一群孤陋寡闻的古人,不就是鲱鱼罐头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冷哼一声,放下帘子,面不改色地戳了戳鼻孔里的两个纸团。
月兰岑松了口气,说道:“阿凡提,马上就要宵禁了,晚上码头是没有船的,只能在淄阳城住一晚了。”
“宵禁?”晏归荑眉心一拧,倒是把这个忘了。
西域七国都有宵禁的传统,因为夜晚是犯罪活动高发的时期,皇帝为了重点提防,宵禁就应运而生了,到了固定时间,百姓们都要老老实实回家造人,不得外出。
当然,宵禁的规矩可拦不住武力强横的人,影视剧里必备场面。
她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找一家客栈吧。”
月兰岑低低嗯了一声。
淄阳城很大,客栈不少,很快,月兰岑就找到了一家落脚的小客栈。
月兰岑推开车厢门,刺鼻的气味令他脑袋一阵晕眩。
晏归荑嘿嘿一笑,抱着陶罐放进月兰岑手里,郑重道:“月兰岑,今天赶马车辛苦了,这个祖传的美食是特别用来感谢你的,别客气。”
月兰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般好意他真觉得消受不起。
而且,燕国皇室真的会吃这么臭的吃食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一顶冪篱递过去:“把这个戴上。”
晏归荑眉眼弯弯,颔首一笑:“多谢啦!”
她接过冪篱戴在头上,长及膝的黑纱把她从上到下遮了个严实,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特大号的冬瓜,又矮又肥。
月兰岑失笑,和晏归荑一起进了客栈。
刚收拾好桌的店小二一看来客了,把手里的抹布往肩膀上一搭,哈着腰迎了上来:“哟,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晏归荑透过面纱看向眼前粗壮的女小二,轻啧了一声。
在燕国,男人是很少抛头露面的,漠国虽说已经接手了淄阳城,但接管的大人还没走马上任,所以习惯也暂时未变。
晏归荑突然释然了。
既然燕国女人都辣眼睛,她又占了个“最”字,当上储君也挺符合逻辑的。
“两间上房,再送晚食和沐浴的热水到房里,门口的马就劳你牵到马房照料了。”月兰岑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店小二。
他原本就是匆忙离家的,身上并未带多少盘缠。
店小二握着温润的白玉,眼睛一亮,然而还来不及暖热,一只短胖如萝卜般的粗手就横过来抢走了玉佩。
晏归荑装模作样从衣襟里取出一锭金光闪闪的大元宝,递到月兰岑手里:“喏,把钱给店小二。”
月兰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真是燕国那个被人通缉的皇太女吗?又是豪华马车又是金银细软,不像是逃命,倒像是出门游玩的。
他微叹一口气,没多问,把元宝递给店小二。
五十两重的金宝锭呀!
店小二乐得牙不见眼,这玉佩呀,到底没有元宝让人看着心喜。
至于拿元宝的手太丑?谁在乎?
“得嘞!两间上房!两位客官请,小的亲自领两位过去,马不用担心,小的保准给它们喂最好的草料,把它们照顾的和祖宗一样!”
店小二说着好听的话,一路把两人迎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