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岑说不下去了,晏归荑却听明白了他的未竟之言。
她略一思忖,说道:“所以,你被推举当上少主,你兄长愤而出走,离开玉国去了白麓书院?至于你,不会是被你爹找人偷袭的吧?嘶——父杀子,果然是一出大戏。”
月兰岑璀璨的星眸陡然黯淡下去,眼底闪过一丝痛恸。
须臾,他嗓音干哑道:“我自幼早慧,知道父亲喜欢兄长,从不与之争抢什么,却不想,最终还是因一个少主之位,害了自己。”
看着月兰岑颓丧的模样,晏归荑难得结巴。
片刻后,她道:“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世间事总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你虽然娘早死,爹不是人,大哥还小气,但最起码你还是你啊,你自小活的波折,却还是能练就崆峒剑术第九剑,足以说明天赋卓绝,就算没有月兰山庄,单靠自己,你也能建起月竹山庄,月梅山庄,让你父兄知道,你压根就不屑区区一个月兰山庄少主之位!”
说完,晏归荑投给月兰岑一个信任的目光:“月兰岑,我看好你!”
她如今也明白了,为什么她刚刚提及月兰岑兄长时,他扣了好感度,严格说起来,他兄长是害他沦落至今的诱因,双方显然已经不可能再以血亲兄弟相论了。
月兰岑怔忪地看着晏归荑,她的话像是为他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咱们一起去白麓书院,你那大哥不是刚好在?书院总有什么文采诗画比试吧?你先在做学问上碾压他,再用剑术打他的脸,这样世人都会知道,他不如你!”
“对你那心狠手辣爹来说,应该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咱们先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积攒实力,再回月兰山庄给他们一通教训!”
“怎么样?”
晏归荑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左掌击在右掌上,目光灼灼,期待地看向月兰岑。
月兰岑喉结滚动了一下,热流滚烫沸腾,然而下一刻,刺痛的右腕让他回过神来,思及白麓书院,他眼底滚烫的温度逐渐冷却。
他抬手在晏归荑眼前,薄唇紧抿,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半晌,声音隐忍发涩:“我右手持剑,经脉已断,心脉受损,崆峒剑术再也使不出了,加之佩剑青禾剑已失,手中剑于剑客来说重逾性命,我已然是个废人了。”
“我也曾是白麓书院的学生,不过,既已无法握笔提剑,便难再入白麓书院了。”
“阿晏,我注定不能与你走这一程了。”
晏归荑看着月兰岑宛如夜色的眸光,直截了当地接了话,声音满是郑重:“不会!我会治好你的手的!到时候,你还是清风朗月的剑客!还是白麓书院的优秀学子!”
闻言,月兰岑浑身一震。
他心脏剧烈跳动,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眼睛生根似地盯着晏归荑。
须臾,他收回目光,手握成拳垂了下来。
他呼吸沉沉:“你无需安慰我,西域广博,却从未听闻有能够续接经脉的大夫。”
“怎么没有?黑玉断续膏,听过没?没听过吧,我都说了你见识短浅,别没事就想着隐居,多走走,多看看,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听过没?没听过吧,呵呵,安了安了,有我在,没意外,保准让你活蹦乱跳!”
“至于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定会给你寻一把绝世好剑!”
晏归荑可半点不虚,神豪商城啥都有卖的,续接经脉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她也不是给自己用,花在“男神”身上,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