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的话句句像一把利剑,刺在太子乐的心上,他出生的时候,和联胜已经是港九有名的字头,所以这位和联胜未来的接班人从没有过最底层刀口舔血的拼杀经历,在他看来,大家出来混嘛,讲钱,讲人多,讲头脑。什么义气,面子,甚至规矩,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应当一文不值才对。
九龙城寨的太岁说起来唬人,可你一个把持黑拳生意的,在城寨五位委员里也最不起眼,财力人手,哪儿比得上势力遍及全港九的和联胜?我的人闹你的场子不假,可以谈嘛,你跟我谈两句我就赶去斩吴豪锡了。我常凯乐一手好牌,这疯女人怎么他娘的直接掀桌子呢。
但是如果她早有准备,这一切就好解释了。
一念至此,常凯乐火冒三丈。无论是谁,折损大半人手,蛋糕却被别人捡了去,那人还啪啪地抽你脸蛋,心情都不会太好。
想起这些天社团老人若有若无的嘲讽,自己老子缄默不语的暧昧态度,常凯乐咬了咬牙,他脸上的表情不变,问道:“你为乜告诉我这些?太岁对你唔好咩?”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李阎抿紧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脸部肌肉。
“好,他对我好到不得了啊。”
李阎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太子乐:“乐哥知唔知在九龙拳台是谁撑我的场子?”
“知道,华茂地产的茱蒂嘛。”
常凯乐悻悻地说道。像他们这些人,跟何氏,恒生这样的大资本家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和联胜能坐大,背后当然有资本支撑,可即使是那位,比起茱蒂这样身家上百亿,还有一个太平绅士太太的头衔,政界商界手眼通天的豪族相比,也相去甚远。
李阎傍上这样一个女人,可以说一步登天,不过常凯乐倒也没多少看不起李阎的意思,拖鞋饭(软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人家能端上这碗饭,自然有人家的本事。
“太岁,叫我跟茱蒂分手……”
“为乜?”
常凯乐一愣,茱蒂是九龙拳台数得上名号的水喉(豪客),太岁怎么会有钱都不赚?
李阎横了他一眼:“一个女人要男人跟另一个女人分手,你讲是为乜?”
常凯乐闻言,心思一转,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
这边的李阎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开始跟她玩玩的嘛,谁知道这女人上了床就摆不清位置,逼着我跟茱蒂摊牌,挑那星,你一个九龙城寨的的癫女人,胸平得好似搓衣板,怎么跟人家比?如果不是她,我现在早就在茱蒂的游艇喝洋酒了,还用在拳台上打生打死咩?”
一边的花衫九也愣住了,陈敏红(红鬼)是太岁多年忠犬,这件事整个九龙城寨没人不知道,他这么够打的人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想也知道是爱慕人家,可李阎这么一说,花衫九忽然觉得那个双拳带血,肘击膝撞就打翻和联胜七八个红棍的男人头顶上绿油油的……
常凯乐翻来覆去把李阎的话琢磨了一遍,想起那个披着夹克,眼眉如同刀锋般锐利的可怕女人,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脸不忿,一身衣服不超过两百块的男人,虽然有点难以接受,但是仔细想想,好像没什么毛病。
“太岁不倒,我不得安生,如果她跟茱蒂摊牌,我下半辈子……”
李阎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话里的未尽之意溢于言表。
“你想怎么做?”
常凯乐情不自禁地问道。
李阎的表情近乎癫狂。
”五百万,给我一个月,我帮你做掉太岁,咱们里应外合,把福义大厦的人赶尽杀绝。”
常凯乐震惊之余双眼放光,而一脸杀气的李阎却暗暗冷笑。
“一个月老子早就回家睡大觉了,里应外合你个烂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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