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漓和谢存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
精神病院的人不多,这个时间点显得更加死气沉沉,悲寂的让人喘不上气。
走到病房门口时,顾清漓停了下来,呼吸急促,脸色惨白。
抓着谢存衣袖的手越收越紧。
谢存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轻轻的摸着她的发顶,声音轻柔,“别害怕,她一直都在等着你,电话里,二舅妈说就差你一个了。”
顾清漓的喉咙很堵,像过敏似的肿胀。
南诗奕的朋友不多,她算一个。
大概意思就是,其他人都已经和她道过别了,现在就差她一个了。南诗奕在吊着一口气,要和她道别,她进去看到的不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李今也临死时,一遍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想。
好痛,真的好痛。
千万只大手在使劲的拉扯她的四肢,全身的骨头都断掉的痛。
推开病房的门,心跳监护的“滴滴”声格外清晰,单人病房格外安静,床边只坐着南诗奕的父母和弟弟。
压抑,悲伤。
三个人同时将视线看了过来,南诗奕的母亲眼睛肿得不像样,看到她时强颜欢笑地扬起一抹笑,她站起来,对顾清漓招了招手,“阿漓来了,诗奕等你很久了。”
病床上躺着的南诗奕,手指动了动,紧接着一道嘶哑的声音在回荡,“你们都出去,阿狸过来就好了。”
三个人从床边起来,低着头走出去时,一句话都没有说。
谢存抿了抿嘴唇,轻轻拍了拍顾清漓的肩膀,退出去时关上了门。
南诗奕的黑发因为脑部手术,剃成了光头,身上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破破烂烂的,一碰就会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