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博这样想着，长长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么说，自己只能通过“交谈”蒙混过关了。
“你是谁？”德将海博拦在身后，举起手枪对准眼前男人问道。
体力的搏斗是不可能了，德是护卫队的精英成员，而海博本身就没学过什么战斗技巧，再加上这样沉重虚弱的躯体，处理个不会动的无心人就够费劲了。
自己果然是太紧张了啊，一心想学着莱特行为，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好在，莱特的记忆碎片倒是还管点用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要靠着自己去拼凑，不过那种刻在骨子里的用于求生的技能倒是不会忘记多少。
“他这是变异成无心人的前兆。通常情况下在被无心人血液或者脏东西污染两个小时后就会开始变异，恐怕他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没救了。”
紧跟着，当着海博的面，德将另一个有些壮硕的无心人翻到正面，拿起“冰雨”牌手枪向后退去两步，准确地对着他的心脏位置扣动了扳机。
现在过去了五百多年，即使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差不多和我原本世界一战前后相当，但总结出对付他们的办法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不可能。
混合着眼前正在缓慢蠕动的无心人，还有他们心脏中不断飞溅而出的灼热液体，海博仿佛看到了莱特那张形容枯槁的脸正在对他微笑，然后……
这画面宛如人类的身体与章鱼触手的结合。
如果是德的阴谋他不会跟着我一起下来，况且无心人从新元历元年就出现了。
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类和怪物的结合体。
不过换句话说，只要证明自己不是在外区行动中沾染非凡力量被序位魔物取代或被所谓的“神明使徒”附身就行了吧，要是让德相信这点我就有被信任的可能。
“我不是魔物，也没有沾染非凡力量而被‘神明使徒’附身，你可以考考我的认知能力和对通识知识的记忆能力。”海博略带颤抖的语调说道，他赌了一把，毕竟记忆碎片中自己和德的认识只是这两周的事情。
与德造成的效果一样，在飞溅的火星下，无心人钢铁般的心脏被银制子弹径直贯通了过去，使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向外涌出着通红色的“灼液”。
“你知道的.德，我在外区的任务.很艰难，来这里这几天一直感觉到莫名的虚脱，刚才拿手枪也是，老感觉在不自觉地颤抖。”
“你，果然不是莱特吧？听说他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他很少出现身体不适。而外区，就是迷失沼泽那片新发掘的遗迹可是听闻有非凡和魔法之物，甚至有人进行过召唤‘神明使徒’的仪式，那次任务，难道真的影响了你？”德突然严厉地问道。
而且，伴随着他嘴巴的一张一合，一只沾满了粘稠液体的猩红触手从他那漆黑的袖口处伸出。
之前的行动那么危险你却活了下来，而且听说在召唤神使仪式传闻流行的那几天，你所在的小队成员或被抽干血液而死，或变得癫狂而死，你还活着这点不得不让我怀疑。”
紧跟着，他又深吸了口气，将刚刚装填进去的三枚子弹一股脑地射在了无心人的心脏位置。
这就是秩序！这就是需要遵守的规则！
毕竟对于处决这样一个真正的人类来说他天生具备一种莫名的罪恶感，尤其加上生理的不适，让他感到极其抗拒。
还是说，其实德早就知道我并不是莱特，将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试探我在外区的任务中是否受到影响？
当子弹穿过无心人微微跳动的裸露在外的通红色心脏后，那团如同机械般坚硬的铁块竟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顿时暗淡了下去。
又卡壳了吗？
海博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像是破防了一般拿起手枪使劲扣动着扳机，直到德的嘲笑声传来：
“不行，绝对不能暴露身份。我是莱特，我是莱特。莱特是苏格拉城市护卫队的成员，他应该是身经百战，为了人类出生入死。不可能遇到这点场面就崩溃。我要冷静，我要冷静。对，装作若无其事，莱特对处理无心人应该也很熟练的吧。”
而且我还活着对，我没有类似神明的异能存在，精神也很正常，不正好证明了我没有受到影响了吗？况且任何身经百战的战士也都会遇到身体不适的情况吧。”
由于心脏对于无心人来说是身体的核心部位，那里被破坏也就基本宣告了它的死亡。
德说着，手却紧紧扣在扳机之上，双腿肌肉微微收缩，向后退去两步，以防守姿态面对着海博。
海博借阅的《苏格拉通史》中对无心人的心脏倒是有过详细的描述。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接下来的二三次，甚至是一千次一万次就好办多了。
海博耳边再度回响起并不存在的、空灵的用莱特声音朗诵的日涅帝国语。
竟然卡壳了！
没关系，一定是枪出了点什么问题，或者是意外事件，我再试一次。
什么？难道是我刚才的“手抖和不适”与莱特一直以来的为人处世不符，暴露了自己吗？
还是说我的行为和莱特存在了很大差别引起了他的怀疑？
但刚才确实是一种真实的生理和心里不适，或许废土世界的规则就是果决和残忍，自己无意之间触犯了众所周知的规则。
他刻意将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右手拿出，故意做出了颤抖的动作。
不过，这种废土之地应该不需要罪恶和愧疚两种情感，想必这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呃，序位13号药剂可以救命，不过他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莱特，你处决他吧。”说完，德将手枪递给了海博，并且很贴心地为他上好了枪膛。
“咔嚓！”
新元初期的人类将其命名为“以太”，不过苏格拉城市的“灼液”称呼倒是更符合实际一些。
更多的通识知识那本《苏格拉通史》上都有过详细的介绍。
看着眼前从无心人心脏处逐渐流出的“灼液”，海博感觉到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自己毕竟不是从废土之地出生的啊，消灭与人类形态如此相似的无心人果然还是能感觉到罪恶。
毕竟，无心人的判定标准是心脏，眼前之人虽然浑身都是血迹，但心脏处还没有任何溃烂的痕迹，就连那标志性的“灼液”，也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几分。
着实让海博的胃酸再度涌动起来。
“好，那么……”
“那如果是两个小时内还有救吗？”海博突然问道，他对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竟然心生了一丝莫名的怜悯。
子弹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毕竟德是土生土长的苏格拉人，他从小就阅读过对付无心人的标准处理方式。
但还没等他问出口，那怪物却抢先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你……你错了，他，”那怪物用触手指了指海博，说道：
“他并不是序位魔物，而是神明，序位51抉择者.选择……选择的产物。那红色魔源力属于……属于他，他是被暗夜选中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