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公爷,此言差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古正本清源,重振朝纲,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况且,豫州大旱,本就是女帝无德所致,粮商哄抬物价又与我等何干?我豫州州军乃是有仁义之师,行仁德之举,断不会做出那等鱼肉百姓之事!”
李维宇转而又道:“再者说,我豫州城内,百姓安居乐业,并无灾荒饥饿等现象发生,不正足以证明我等乃是天命所归的王者之师吗?”
短短几句话,便将笼罩在众将士头上的阴霾驱散一空。
是啊,豫州城百姓都生活得好好的,那是因为有我们在,其他地方出了问题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是女帝无德,上苍降罪!
“对对对!如今朝堂之上牝鸡司晨,豫州大旱便是警示,我等不过是遵循天道,拨乱反正,何来乱臣贼子一说!”孟德海连忙出言附和。
秦若澜闻言脸色微寒,可又觉着心酸,纵观自己执政以来,体恤百姓,放宽徭役,就连赋税也一减再减,不敢说做得如何之好,可也是勤勤恳恳,未曾有一丝懈怠。
没有理会孟德海,陈行双眸冷冽地看着一身儒雅长衫的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在下李维宇,忝为豫州州牧!”李维宇轻笑着朝陈行拱了拱手。
陈行听到李维宇这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造成豫州境内的诸多县城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幕后推手,不正是眼前这个豫州州牧吗?
“妈的,你也好意思说你自己是州牧?”
“哦?本官治下,民风淳朴,无鸡鸣狗盗之辈,人人安居乐业,一切都遵循商律行事,不知在下为何无颜自称州牧?”
李维宇风轻云淡的表情令陈行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他,仿佛豫州境内的其他诸县惨境与他无关一样!
强忍下心头怒意,陈行沉声道:“李维宇,你今年多大?”
“本官四十有三!”
“四十三了,不应该啊?”陈行皱眉开口道:“今日小爷就来拆穿你这个道貌岸然,沽名钓誉之辈!”
“对了,等老子骂完他,再来骂你,给我洗干净耳朵等好了!”
陈行瞪了一眼孟德海,后者竟微微缩了缩脖子。
“先来说说你,李维宇是吧!”陈行一指道:“你也知道你这个豫州州牧做得勉强?那你还有什么脸洋洋自得说自己是州牧?州牧,贵为一州之首,豫州诸官之表率!管辖范围乃是一州之地,这其中包含了豫州各县,而绝非一城之地,更不该因一城之地的功绩而沾沾自喜,以至于弃其余诸县于不顾,你如何有脸自称是州牧?”
李维宇一阵哑然,他没想到陈行竞能一针见血将他的不足之处指了出来。
“若县令为父母,百姓为子,州牧便是祖父母,子不教父之过,子女过错,做父母的非但不纠正其言行,反而任其施为,这不是助纣为虐又是什么?你李维宇还敢腆着张脸说你无过错?上行下效,若真如你所言,诸县县令皆应如你这般爱民如子才是,豫州百姓又怎会沦落到食不果腹,背井离乡这等耸人听闻的地步?”
“我……这……”
“哼,若是仅有一县之地如此也就罢了,终归是有阳奉阴违的逆子,可豫州数县皆是如此,你这不是失职又是什么?女帝没有治你一个失职之罪已是皇恩浩荡,你非但不知感恩,竟还胆敢勾结逆党,行倒反天罡之事,你愧为大商之臣!好女尚且知道不侍二夫,你一边拿着女帝的俸禄,一边投靠乱臣贼子,当起了两姓家奴!李维宇,你枉活四十有三,一生寸功未立,便是自己州牧的本分都做不好,还敢在此好大喜功,摇唇鼓舌?你身后之人本就无德,还令你等自称仁义之师,我呸,你二人明明就是如蚁附膻,妄图动摇我大商根基的蛀虫!着实该杀!你一个谄谀之人,也敢口出狂言替天行道?拨乱反正?我呸!”
陈行厉声道:“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我……”李维宇憋红着张脸,几欲张嘴辩驳,均无所出!
陈行身后众人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心中大为解气。
见李维宇没再说话,陈行便将目光投向站在他一旁的孟德海,露出一抹诡异的坏笑!
孟德海见状背后汗毛炸立,下意识后退半步,那表情似惊慌,似惶恐!
仿佛是在说,你骂了李维宇,可不能再骂我了啊!
只见陈行缓缓张口,轻声道:“再说说你,孟德海!”
突然声音猛然拔高几个高度道:“牝鸡司晨,放你娘的屁,你他妈张嘴就来啊,女帝轻徭役薄赋税,推行仁政,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一位无德无能的昏君?还他妈豫州大旱就是上苍给的警示,我警尼玛呢!”
陈行似是不解气:“知道什么是天灾吗?你所谓的上苍警示,洪水、干旱、蝗虫,哦,差点忘了,还有个地震,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地龙翻身!这些他妈的都叫做自然灾害,懂吗?是人力不可控的!还怪在女帝头上,我看你是睡不着觉,怪床头歪?上苍真要给示警,第一个就是降雷劈死你这么个祸害玩意儿!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老天爷真要是有眼,第一个先把你俩弄死,我就信上天预警这个说法!否则,哪儿凉快给老子滚去哪儿呆着去!”
秦若澜见陈行为自己正名,心中泛起一股别样的情愫,不知不觉间目光都变得柔和不已,似是在看情郎一般,着迷、欢喜!
见两人被骂得哑口无言,陈行摸着下巴纳闷道:“我倒是挺好奇一点的,有道是,人生正气鬼神惊,心中坦荡无惧邪祟行,就你俩这样的下作货色,晚上这觉睡得踏实吗?就不怕半夜那些被你们直接或间接害死的冤魂前来索命?”
城楼之上鸦雀无声。
李维宇与孟德海二人皆是双目猩红,似是要将陈行撕成碎片!
陈行对此丝毫不惧!
反而看着身边众人崇拜的眼神,心中有些飘飘然。
尤其是秦若澜那双略带迷离,似秋水般的眸子,似乎现在只要陈行勾勾手指,她便能立刻以身相许!
心中不免暗自得意:妈的,就连秦若澜这个街溜子都被我折服了,老子这波属实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