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没话找话等着乌家之人时,正主已经找上门了!
起初,乌家现任家主乌靖安还在品茶的时候,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自己的孙子被人给扣下了,细问之下才知道扣人的是京都来的一群人。
心中惊惧不已,连忙去乌家后院深处请来了久不问世事的父亲,也就是前任礼部左侍郎乌孜寰。
“爹,爹,不好了,不好了!”
乌靖安人未至,声先到,惊得乌孜寰一个激灵刚沏好的茶汤洒了一片。
“都是家主的人了,怎的做事还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乌孜寰眼眸既无奈又宠溺。
孩子就是孩子,即便是再大,遇着事儿了也是要找大人的!
“爹,阙儿被人扣下了!”
乌孜寰闻言,白眉微挑,语气淡然道:“衡水郡还有敢扣我乌家之人?”
“爹,听下人说,扣下阙儿的是京都来的!”
“京都?”
乌孜寰嘴里小声道重复了一句,神色不变道:“对方可表明身份,亦或是有说明来意?”
“没有,就说是要见乌桓阙的长辈,但是阙儿倒是传话回来了!”
“哦?阙儿说什么?”
“阙儿说来人疑似是京都凉国公府的小公爷,陈行!”
“啪”
原本还算镇定的乌孜寰听到陈行二字,吓得手中的茶盏都没握住,摔碎在地。
“爹,怎么了?”
乌靖安不明白一向波澜不惊的父亲为何听到陈行二字会如此紧张。
“陈行?怎么会是那个煞星!”乌孜寰喃喃自语。
正如陈行所猜想,乌桓阙之所以能去南道郡参加秋试,确实是乌家与人达成了协议,替他强取豪夺了个名额回来!
没办法,谁让乌家后辈不争气,没一个能入京都为官,不是在偏远的地方当个县令之流便是外放做了个闲差,总之就是凤凰下鸡——一辈不如一辈!
原本想着闭眼之前再拉乌家后人一把,乌孜寰这才厚着脸皮去找了往日里的门生。
好在自己这张老脸还算是有人买账,没有人走茶凉!
只是自己设宴想要感谢那位门生之时,没承想来了位自己都意想不到之人!
更是带来了令自己都心动不已的消息,不仅允诺了南道郡秋试的名额,还答应明年春闱乌桓阙的名字必定榜上有名!
本不想再掺和进朝堂权力之争的乌孜寰,最终还是架不住对方的许诺,承了对方的这个人情!
只是当询问对方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之时,对方却轻笑着摇了摇头道:“届时自有定论!”
“你……算了,想来是来找老夫的,还是老夫亲自去一趟吧!只是善者不来啊!”
乌孜寰站起身,摸了摸乌靖安的脑袋,溺爱道:“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还这般毛手毛脚,往后可得改改!”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乌靖安恭敬道。
“行了,通知下人备好马车,去段府!”
……
陈行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从段府大门外缓缓走来的那位年过古稀的老者,两鬓已显斑白可目光如炬,没有垂垂老矣的龙钟之态,反倒是给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看着渐渐靠近的老者,陈行的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能够无视赵勤几人的威势,从容不迫地走到自己面前,这位前任礼部侍郎绝非等闲之辈。
要知道赵勤与王勉几人可不是一般人,一个常年征战沙场,一个乃是京百官都为之谈虎色变的存在,日积月累之下自身也是带了些威严的气势,便是一般官员瞧着他们几人,心底也不免打怵!
可这位礼部左侍郎竟然无视几人,神色不变的来到自己面前,光是这份淡定,如今朝堂之上的绝大部分官员都不如他!
“老夫乌孜寰,见过凉国公府陈小公爷,不知陈老国公身体可还安好?”乌孜寰恭敬的朝着陈行拱手行礼。
正所谓三十岁前看父敬子,三十岁后看子敬父。
乌孜寰这一手让陈行原先准备好的一番说辞都派不上用场,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是有再大的矛盾,这会儿陈行也得好好说话!
“小子陈行,见过乌老!承蒙乌老挂念,家父身体安康,每日还能多吃两碗米饭!”
乌孜寰轻抚长须微笑道:“没想到陈小公爷还是个妙人,不过,老国公乃我大商国之柱石,身体安康也是我大商之福啊!”
倒是乌桓阙见着自家老太爷前来,并没有出现陈行预想中的抱着乌孜寰大腿一通哀嚎哭惨,反倒是眼底浮现出一抹畏惧之色!
“乌老哪里的话,您也是我大商的肱骨之臣,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商还得仰仗乌老!”
乌孜寰摆了摆手,感叹道:“老咯,力不从心了,做起事来畏首畏尾,不如你们年轻人来得有魄力!”
“呵呵,乌老自谦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乌孜寰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饶有兴致地看着陈行道:“陈小公爷这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堪称传世佳句!”
“乌老谬赞了!唤小子一声陈行便可,什么小不小公爷的,听着生分!”
“哈哈哈,好好好,老夫痴长老国公几岁,那便托大,喊你一声陈小子,如何?”
“如此再好不过了!”陈行微笑的应承道。
二人谈笑宛如世交一般,整个过程乌孜寰连看都未曾看乌桓阙一眼,仿佛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叙旧,并无其他琐事!
陈行暗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乌孜寰越是这样,越是棘手。
谈判讲究一个筹码,可一旦自己手中所握有的筹码在别人那儿可有可无之时,那便意味着这场谈判别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而自己早已溃不成军了!
但陈行却不信,他在赌,赌这个时候乌孜寰是在和自己拼谁更心狠,他越是表现的不在意乌桓阙,就越显得这其中有猫腻!
“乌老,不如咱们里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