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二爷,哭没有用的!”
车夫转念一想:“先回去,待回了夫人,夫人自有法子!”
又好声劝着:“夫人这么痛您,那还能再叫您受委屈?”
江枕这才哇哇的哭着往车上走,一口一个母亲地叫着。
车夫见他哭得顾不上别的,偷着将张大拖上了马车。
一回了府,江枕直奔宋清阮的院子,也不顾全身湿漉漉的,一门心思想着扑到宋清阮的怀中诉苦。
宁枝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枕二爷怎被雨淋成这样?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免得遭了风寒。”
瞧着江枕这般狼狈,宋清阮心中也不大痛快。
上一世,她待江枕如同自己的孩子,纵使知道江枕在自己饭中下毒,她满心都是被背叛欺骗的恨意。
可那种发自内心的母爱,仿佛根深蒂固地在她心中扎根。
即使再恨,可瞧见江枕将她当做唯一的依靠跑来时,内心还是忍不住刺痛了下。
江清宴似乎瞧出她的伤感,停了笔,捧着一盏茶到她眼前来,什么都没说。
宋清阮轻叹一口气:“好孩子。”
她接过茶,刚喝了一口,就瞧见张大被人抬了进来,同样湿哒哒地躺在地上,可脸色却乌青得吓人。
宋清阮当即皱眉,问那车夫:“这是怎么了?”
此事非同小可,车夫不敢含糊,跪在地上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遍。
宋清阮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哒”的一声断了。
她终于恼火起来,将茶杯放在桌上:
“叫江枕过来!现在!”
雨水汇集成河,顺着屋檐下流,同她这道怒音混在一起,恰逢一声雷鸣,惊得众人抖了三抖。
这下,江枕才算是真的惹事了。
江枕连衣裳都没换好,只堪堪穿了个里衣,便被宁枝带了过来。
他像是没看见张大一般不屑地笑笑,从他身边走过去,来到宋清阮面前:
“母亲,什么事如此着急?”
宋清阮冷着脸,没瞧他一眼:
“去叫府医来!”
江枕忽地反应过来:“儿子不是有意的!”
他终于瞧见宋清阮眼中的责怪了,但他心中却毫无悔过。
张大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下人,下人在他心中不过是个能随意踹打的物件而已。
犯不上大动干戈兴师动众地为一个物件出气。
“儿子只是因为他不尊敬儿子才惩罚他的!”
“枕儿,你太任性!”
江枕那一脚揣在了张大的心口上,依照府医的话来说,只差一毫,张大就没命了。
虽未伤及要害,可张大年纪大了,受不住这一脚,只怕日后都不能干沉活了,需得好生养着。
宋清阮沉沉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
江枕见情况不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往福寿堂跑。
宋清阮也不拦他,自放他到处乱窜。
可江枕没想到,福寿堂的情形不比拢香阁好多少。
江老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不光赵妈妈是张大家的,张大的祖父年轻时,是跟着武定侯立过功的,因着这层关系,张大这一家子,自打生下来,便是侯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