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的老树根子上,黄老婆子脸色阴沉的坐在上面,黄文海两手缩在袖子里,靠着老树根蹲在地上,相较之前瘦了一圈,脸上也带着疲惫之色。
“娘啊,待会儿二弟过来您可少说两句,咱如今的日子不好过,松哥儿还等着银子成亲呢,我瞧着二弟就是被那女人给迷了眼,远近亲疏都不晓得。”
黄文海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不甘,别的先不说,就这段时间负责祠堂的那几亩菜地和洒扫,他都想要撞墙。
看着黄老婆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黄文海蹲不住了连忙起身跺了跺脚道,“娘,我就是说说的,您老可别往心里去。”
他不担心黄老婆子更不待见黄书海,他怕的是老太太拎不清现状,再把人家给得罪了,到时候一点儿银子也要不来,那可就完了。
“哼,不用你给那白眼狼说好话,咱们黄家的东西全便宜了那贱皮子,放着亲娘吃糠咽菜的,都是死老头子的错,养大个白眼狼,又给他买来个丧门星,早知道那回就不该用蒙汗药,直接换成毒药毒死她省的现在给老娘气受。”
黄老婆子接连被放在心尖尖上的儿子说道,哪里还憋的住,一股脑的抱怨了出来,恶毒的话张口就来,就像是说了无数次一般。
黄文海没有接话,脸色看起来却有些不正常,说不出是啥个表情,只不过看起来似乎有点儿嫉妒和羡慕。
看着低声咒骂个不停的黄老婆子,黄文海抿了抿唇,心里越发的不忿,尤其是想起自己屋里的败家媳妇,把好好的十几两银子都给了娘家后突然觉得他爹是真的偏心,没能给他娶上个好媳妇。
“要是那小娘皮是我媳妇儿,那宅子山包所有的买卖都是咱家的了,爹真够偏心的,从小就偏着老二,啥好的都给他,最后还不是我给他披麻戴孝的。”
黄文海不知不觉的把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尤其是把自家媳妇和楚蓉放在一起比较了一番后,眉头瞬间皱起,脸上也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混蛋玩意,你说啥呢。”黄老婆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黄文海,第一次对自己心肝宝贝的大儿子发了脾气,怒瞪道,“这话你也敢说,那小贱人就是个丧门星,你竟敢打她的注意,是把老娘当死的吗?”
被黄老婆子当头一骂,黄文海猛地震了一下,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他怎么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那小娘皮可是自己的弟媳啊,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凭着老二那伸手,还不得把他给拆吧了。
想到这里,黄文海突然觉得胸口隐隐发痛,当初黄书海的那一脚似乎又出现在眼前,登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连声道,“我瞎说的,瞎说的,可不作数。”
“瞎说?大哥这是怎么了?”黄书海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看到黄文海一副惧怕的样子,不由眉梢微挑,顺着问了一句。
问完,也不等黄文海回答,黄书海的目光便落到老树根上坐着的黄老婆子身上,无视她阴沉的脸色直接把一块碎银递了出去,“娘,银子给你。”
一把抓过银子,尖锐的指甲在黄书海手心处留下三道红痕,黄老婆子再怎么不满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塞进袖子里后冷哼一声看都不看黄书海一眼就歪过头去。
黄书海眉头微皱,低头瞥了眼手里的红痕,面无表情的放下手,转身就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