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鸿升很无奈,按理说村民们都接纳流民了,他作为里正,是不该拦着的,可就是因着里正这层身份,容不得他像村民一般说出那些头脑发热的激动之言。
这些个流民他心里也看的明白,不是那些所谓的暴民,只不过是普通逃命的庄户人家的老实人罢了,可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若说现在两方人相处的还算融洽,但谁又知道住在一起后,会不会闹出什么矛盾来。
“老朽……老朽先谢过乡亲们的照拂,不成的,不能打扰贵村的生活,我们也是二百多口子人呐,可使不得,使不得。”
那老先生浑身颤抖的站起身,激动的连连作揖,随后又是摆手不停。有粮食就够了,哪能得寸进尺的去肖想住进人家村子。同为里正,他自然也明白黄鸿升的难处。
“老叔,您也先别……”
“老爷,老爷您快去家里看看,流民闯进咱们家了,夫人找不见了啊,您快去看看。”没容得黄鸿升的话说完,便从众人身后传来一道哭喊的声音。
一直站在黄鸿升身边的黄书海一听,顿时面色一寒,转身便朝着村尾家的方向掠去,黄鸿升在愣神过后,才发现那位哭喊的小丫头是楚蓉身边的春荷,再想起那句夫人找不见的话,当即一拍大腿,喊道,“赶紧的啊,都给老子去找人。”
经过这一声吼,村民们才反应过来丢的是谁,这下也顾不得给粮腾房子的了,一溜风的全都朝村尾跑去。
然而,那些流民却是有些茫然,流民闯进村户了,还把人家家里的夫人给弄不见了?咋的可能,他们明明就在村口啊,压根就没想着要强闯,难道是有别处的流民跟着他们过来了?
“爹,刚才我问了一下,咱们的人一个没少都在这儿呢。”中年男子凑到老先生跟前儿,压低声音说道。
刚才听到有关流民闯村的话时,这男子心道不好,人家刚刚施了恩,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若要真是自己人做下的,那他们哪里还有脸面要人家粮食。
好在等他询问了一圈下来后,发现自己这边的人一个没少,这下才让放下心来。
“唉,甭管是哪的流民,都跟咱有着分解不开的关系啊。”老先生显然不如儿子想的简单,一笔写不出两个流民来,只要被安的这称呼,自然会被归为一类人。
老先生的担忧没错,待大半村民前去寻人后,剩下的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霎时变了,黄鸿升更是怒火中烧,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黄里正,不管你们信与不信,老朽能保证的便是那伙子流民不是我们两村的人,但如若是在后边跟着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也是我们的错,不敢奢求原谅,只求看在同为大夏子民的份儿上,照拂一下后辈之人,若是那位夫人遭难,老朽愿意以命相抵。”
说完,老先生躬身一揖到底,语气说不出的凄凉。
听到这些话,黄鸿升和村民们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但到底是心里有了道坎儿,没有在像之前那般。
村口这边,两方人几乎陷入冷战,而另一头黄书海赶到村尾宅子,看到的便是四敞大开的院门,和坐在门槛上受了伤的何文夫妻俩跟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