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句混蛋,许京窈又骂不出别的了,但心里的气还没撒完,又抬手在周妄的颈侧挠了下。
其实她没用多少力道,看见两条红印子上还是渗出了血丝,在皮肤上有些刺眼。
许京窈没想让他出血来着,顿时有些无措,但态度还是傲娇,“我是不小心的。”
“是故意的也行,”周妄抬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下,蛮不正经地挑眉,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宠溺,“你想扇脸都行。”
许京窈:“……我没这个爱好。”
她压着下巴,两手一抬,撑在周妄的胸口上,用着暗劲儿缓缓把人推出去。
周妄知道许京窈不会想让他跟着去医院,也就不强留,关上车门,目送出租车开走。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许京窈波动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
虽然腿还在疼,但这会儿她莫名心情还不错,已经把在饭桌上遇到的垃圾忘得干干净净。
大门口有保安,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走来,还穿着高跟鞋,赶忙跑过去扶她。
许京窈礼貌道谢。
处理好脚腕扭伤和膝盖上的伤,许京窈出医院门诊厅时已经天黑,时间是晚上八点多。
大门口拥堵吵闹,好几辆救护车在排队开进来,许京窈赶忙跳到一边让路,姿势有些滑稽,也没在意,反正这里不会有跟她认识的人。
“许京窈。”是谈浔的声音。
许京窈下意识应了声,转脸看见谈浔正从门诊厅走出来,手里提着一袋药。
许京窈:“你怎么在这儿?”
谈浔:“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同时问对方。
门诊厅外的灯不算太亮,夜雾缱绻,月光也黯淡,捉摸不到谈浔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他下意识地想藏好手里的药,但下了班空手来的,没地儿可藏,只好提着药朝许京窈走去。见她脚腕上裹着纱布,微蹙起眉问:“脚怎么了?”
许京窈又回想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糟糕事儿,眉眼耷拉下来,“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谈浔看她还穿着高跟鞋,轻叹一声,“以后少穿这个。”
“不关鞋子的事儿,”许京窈咬牙切齿地吐槽,“是被人故意从楼梯上撞下来的。”
谈浔走到许京窈跟前,她视线扫一眼谈浔手里提的药,鼓鼓囊囊装了不少,“你怎么了?要吃这么多药。”
谈浔平淡地撒谎,“热感冒。”
“哦哦。”既然是小病,许京窈也没多问。
门口的救护车已经陆续都开进来了,谈浔扶着许京窈往外走。
除了包着纱布的脚腕以外,许京窈的另一条腿也似乎用不上力,谈浔心里隐隐闷堵起来,“除了脚腕,还伤哪儿了?”
许京窈说:“膝盖。”
“谁撞的你?”
“一个品牌方的区负责人,”许京窈现在想起那个人的脸都还一阵犯恶心,满眼厌恶,“有些人还真是表里不一,穿得挺体面的,结果开口没一句是人话,真是无语死了。”
谈浔向来会藏情绪,心里再不爽,表面上不会显出半分。
他抬手拦了辆车,跟许京窈一起上了车后座。
一路上聊了不少工作上的事,车很快就停到了小区门口。不是下班高峰期,夏季又燥热得很,小区里没什么人。
谈浔在许京窈身前蹲下,“我背你。”
“不用。”许京窈本能地想摇头拒绝,因为谈浔身子太瘦了,说得不好听就是营养不良,而且今天还生病了,肯定比平时虚弱无力些,她不想让谈浔本就不舒服的身体雪上加霜。
“上来。”谈浔吐出两个字。
许京窈下意识地问:“你行么?”
“……”
“……”
谈浔回眸,眯着眼凝视她,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和不解。
许京窈说错话了,捂嘴讪笑,“我的意思是,你本来就不舒服,还有力气背我么?”
谈浔说:“试试。”
“好吧。”其实住的单元楼离大门口还挺远的,许京窈自己个儿穿着高跟鞋跳过去,估计要折腾不少时间,也就不扭捏了,大大方方地俯身贴上去,毕竟苦了谈浔也不能苦了自己。
谈浔的步伐很缓慢,但也轻松,就像吃完饭下来散步的中年夫妻一样。
月明星稀,微风轻拂,远处传来鸟儿的叫声,亮着灯的窗户像方形宝石一样镶嵌在住宅大楼里。
谈浔很少笑,开心或不开心,嘴角都是一条直线,这一刻,他的嘴角莫名弯起浅浅弧度,只不过背上的许京窈没看见。
“你快生日了,”谈浔问:“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