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妄戳戳许京窈的脸,“等会儿听见机车的引擎声,就把眼罩摘下来。”
许京窈听话地点头,“好。”
约莫五分钟后,许京窈听到了摩托车的引擎声,她扯下眼罩,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她看清了一切。
这里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露天体育馆,她是观众席上唯一的观众。
而正对面的观众席位上,第二层和第三层都挂着几个大大的灯牌,粉色的字很显眼——许京窈,生日快乐。
许京窈双眼发直地望着,惊呆了,原来周妄今天是要给她过生日。
但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
俯眺而下,是一个机车竞赛场地,赛道呈椭圆形,有几条弯曲的,不规则的线条。
赛道之间的隔绝区域,原本是绿色的小草坪,现在全部由粉色玫瑰代替。
正中央,周妄穿着黑红色的62号赛车服,戴着头盔,跨坐在一辆黑色贝纳利机车上,上身微倾伏着,是一个准备出发的姿势。
许京窈瞳孔微震,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时隔六年多,再一次看见赛车手身份的周妄,她一时间辨不清幻实。
这些东西需要不少时间去准备,也不知道周妄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竟然瞒得这么好。
赛道内,摩托车发出轰鸣的引擎声,场馆的音响里出现一首歌的前奏,是电影《海王》的片尾曲——everythingineed。
视觉和感官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一刻,许京窈觉得自己进入了童话世界。
周妄今天不像往年正经竞赛时那样如箭飞梭,风驰电掣,倒带着点儿炫技的意味,绕着大大小小的几块粉色玫瑰坪压弯。
年近三十的男人合该成熟稳重些,以这种方式来表达爱意多少有些幼稚,但周妄觉得,既然是在给许京窈补过十八岁的生日,那就当他今天正值二十三岁。
都年少,幼稚些也无妨,爱意就该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wishyoucouldseewhatido.”
多么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
歌声中,周妄开过挂着许京窈灯牌的那块区域,稍减速,站起身提起摩托车头,原地打了个圈儿,像是在跟许京窈调情。
许京窈无意识地抓紧裙摆,纹丝不动地盯着跑道上的62号赛车手,内心在汹涌,在呐喊周妄你好帅——
“iusedtoquestionwhoiwas.”
我曾无数次怀疑迷失过我自己。
“wellnowisee.”
而今我终于看清。
“theanswer#039sinyoureyes.”
一切的答案就在你眼中。
歌曲唱到这里,尾音拉高上扬,而周妄的贝纳利车头,也正对着许京窈坐的位置高高抬起。
车头翘得很高,周妄站得很直,玩世不恭地展示着绝对的赛车技术,又浪漫地示爱。
“’causebaby,everythingyouare.”
你所渴望的一切。
“iseverythingineed.”
亦是我无比渴求的迫切。
“you#039reeverythingto.”
你于我而言就是一切。
机车62度角压弯,引擎声轻一阵儿,重一阵儿,伴随着场馆里的歌声,经久不息。
许京窈激动得想哭,竭力忍住站起来为周妄欢呼的冲动,脸上漾出笑意。
歌曲尾声,贝纳利上的62号赛车手,恣意又张扬地向许京窈座位的方向开去。
“#039causeyouwereantfor.”
因为你就是我的注定。
“andyou#039reeverythingineed.”
你就是我渴望的全部意义。
一首歌结束,机车也停在了离观众席最近的跑道上,周妄直起背,来不及摘头盔,双手举过头顶,先给许京窈比心示爱。
幼稚。
但是管他呢。
许京窈的目光定格在周妄身上,眼眶里起了一层薄雾,心跳怦怦不停。
她十七岁时,在馄饨铺里期待黑红色头盔被取下来的瞬间,想看见周妄的脸出现在夕阳下,但突然关掉的电视屏幕,结束了她的幻想。
此时此刻,周妄摘下头盔,随手把额前微微乱的细发往后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