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冷冷看了她许久,又在她跟前蹲下,手指点住她的脑门,迫使她抬起脸,两人目光相对。
他的唇上沾着她的血迹,唇色显得异常的红。
他眼里所有的情绪都沉了下去,面上变得一片平静,再无波痕。
这样的陈宗辞,存了十足的恶意,像地狱来的恶鬼,说:“在我身边很痛苦是吗?没事,还有更痛苦的。你这一辈子都别想逃掉。”
周稚京的眼眶微红,眼睛里布着一层水雾,她的鼻翼微动,似是在隐忍。
陈宗辞收回手,转身就要走。
他直接走楼梯,扶着扶手,一步步往下。
周稚京:“你不放过我,那方觉夏怎么办?娶了她以后,还要继续关着我吗?”
陈宗辞的脚步没停,慢慢的回答,“她不用你来操心,她会幸福。并且一定比你幸福。”
周稚京一直等到脚步声没了,她才起身,揉搓了一下脖子,推开安全楼道的门。
她回到重症监护室门外的位置坐下,跟她一起守夜的中年妇女去弄了夜宵回来,看到她的样子有些不对,便上前关心,“小姑娘,你没事吧?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白白的馒头递到她跟前,周稚京才回过神来,眼里一片茫然,“阿姨?”
阿姨看到她脖子上的血,“哎呦,你这脖子怎么了?先前还没有呢。”
周稚京立刻捂住,“跟男朋友吵架了,他生气咬了我一口。”
也是实在没有别的理由好说。
“那这男人不行。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咬人啊,还咬的那么重。你给我拿着这个,我去护士那边给你拿碘酒,消消毒。”
周稚京机械的接过阿姨的袋子,里面就只有白馒头。
阿姨女儿得了癌症,这是第二次手术了,前天进了重症监护室,到现在人还没醒,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
阿姨砸锅卖跌给女儿治病,家里能卖的全部都卖掉变现,还欠了债。
女孩的父亲,在外面打工,一天打好几份工。
他们一天都没有放弃过这个孩子。
阿姨拿了碘伏给周稚京擦,“阿姨建议你跟这个男朋友分手。哪个好人能把人咬成这样的?这样的男人不能要。”
“我家女儿要是找男朋友,我是一定要看牢的。现在的社会风气不好,婚姻法也不好,一点保障都没有。你们年轻,这方面一定要听爸妈的话。”
阿姨似是想到什么,问:“里头是你妈妈?”
周稚京停顿了几秒,说:“不是,是我姑姑。”
“哦,那你们姑侄关系很亲啊。你肯定是个很孝顺的孩子,还专门过来守着。”
周稚京:“其实也没有。”
涂完碘酒,阿姨开始吃馒头,话匣子打开,就给她聊了很多她女儿的事儿。
周稚京安静的听,却无法集中注意力。
陈宗辞喝那么多,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他,这副样子出去,可别酒驾。
周稚京的脑子,不可控的生成了好几个,陈宗辞喝醉酒出事的场景。
她吐出一口气,打断了阿姨的话。
她从安全楼道下去,才下了两层,她看到下一层的台阶上有两个人,似乎抱在一起。
她一下收住脚步,搭在扶手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她应该离开,但她的脚没动,怕再闹出点动静来,影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