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记性还可以。
但陈宗辞还是简单说了一下,“开始?”
“开始。”
周稚京全程都很紧张,她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他的手指上,没有掉链子,跟以前一样,配合的很好。
仿佛这中间断开的几年,并不存在。
周稚京展露笑颜,又很快收住。
她收回了手,转过脸,看着他,说:“你能不能把上次你在琴行里弹的那首再弹一遍。”
“我弹的是什么?”他问。
“夜莺。”她几乎不用想,回答的很快。
陈宗辞淡淡的笑,“好。”
“那我就坐在这里看,好吗?”
陈宗辞没答,直接上手。
陈启民收养陈只后,没多久,陈最的钢琴课就没有了,上完最后几节,就没有再续费。
当时的钢琴老师觉得很可惜。
陈最是从小学开始学的,还挺有天赋,弹的很好。
老师是希望他能考满级,陈启民其实也想。
他当初给陈最报班,也是为了好好栽培他,听那些女同事聊育儿经,他全听进去了。
所以,一样都不落下,最大程度的给到陈最一切。
陈宗辞越弹越入神,只是神色中难免多了一丝忧伤。
周稚京的视线,从他的手指,挪到他的脸上。
一曲结束,陈宗辞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只是他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静默了坐了几秒后,回了自己位置上。
喝了几杯后,他就带着周稚京出去。
餐厅的后面,有个观景台,能看星星,也能看日出。
现在外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晚风,夹着凉意,拂面而来,吹散脸上的热气和酒气。
陈宗辞走在前面,出来的时候,他拿了根烟。
周稚京看到他低头点烟的样子,弹完琴,他就有点心情不好。
她感觉出来了。
陈宗辞走到低矮的围栏前,这里就设了几个地灯。
今天天气还可以,天上的星星挺多,月亮看起来也很近。
周稚京站在他旁边,烟雾随风四散,不可避免散到她这里。
她咳了一声。
陈宗辞似是被拉回了心神,余光看到她皱起的眉头,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烟,弯下身,把烟摁灭,将烟头丢到附近垃圾桶。
“你想过他吗?”
他的声音很低,有些沙沙的,让人有一种深深的寂寥感。
周稚京看着他深谙的眸,心口像是被扎进一根针,疼痛感绵延开来。她知道陈宗辞说的是谁,他在想陈启民。
“想过的。”周稚京认真的说。
这些年,她确实是时常会想起他。
陈启民是真的很善良,是周稚京见过最善良,最没有心眼的人。
他对任何人都掏心掏肺,用真心去换真心。
最亲的人离开,那种思念,不会随着时间变浅,只会逐渐递增。
陈宗辞与她对视半晌,才转开视线,收敛了情绪,又恢复到原先冷淡的样子,说:“你先回去吧,我等蒋聿处理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