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开门,绕开何慕退下。
何慕望一眼里屋,见虞乐的脸栽进鱼洗里,默了小会儿才仰头,由品月替她擦拭干净。
他没打算进去,只是伸手掩门。背过身来,将方才扔下的伞拾起收好,目视清清冷冷的小院。
芰荷清理干净便回来,她加快步伐迎到何慕跟前,自觉摊手。
何慕将手中伞交给芰荷,闲聊道:“你与品月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芰荷回话:“公子放心,婢子们的东西已随夫人的行李一块儿运去了渡口。”
何慕侧眸看门,言语诚恳:“我此前也没了解过她是否会水,又是否晕船,奈何时间紧迫才仓促做下决定,上船以后你与品月要多看着她点。”
芰荷道是,“婢子明白。”
何慕在外候了快三刻钟,房门终于被人打开。
虞乐穿着云门广袖衫,配珍珠流苏腰带。头梳垂髻,后系半见发带,耳鬓垂青丝,脸上略施粉黛。她从屋里出来,捏紧藏在袖中的手,不太想直视何慕。
何慕见她如此打扮,要比昨夜看着清雅灵润。只是天气寒冷,单单这样是不行的。何慕褪掉身上的大氅,给虞乐披上,没有抓出她藏在衣袖里的手,只隔着布料握住她手腕:“走吧。”
芰荷立刻撑开手中伞,递给何慕。
虞乐静得可怕,脑子里计划各种逃离。
“要去请安吗?”
何慕发现虞乐没看自己,“今日前往蜀地一事昨夜已经向母亲说明过了,你若想去,我们请安后再走也不迟的。”
哪只眼睛看出她想请安的?
虞乐说:“我不请,你请吧,我搁门口等你。”
何慕怎会不知她心思,只是尚未出何府,她怎么逃?
何慕不以为然,话术一套接一套:“你与我共结连理,没有我一人去请安的道理。既然你不肯去,就等从蜀地回来后再去也不迟。”
推迟请安,亏他说得出口。
虞乐料定何慕一肚子坏水,是故意要与她对着干的。既然不能现在逃,那她就在路上想办法逃咯!
她没再说话,甩开何慕的手,自己走了。
何慕跟上,也并未再牵她的手,只是撑着伞,与她在雪地里并肩而行。
两人出了何府大门,站在马车旁边。
何慕侧身开口:“上去吧。”
如果在这儿跑,一定会被门外这些五大三粗的奴仆追,所以,她只能乖乖就范。
待虞乐上车后,何慕将伞交给一边的芰荷,也上了马车。
马车不比寻常,空间还算宽敞,铺着一层白色毛毯。左右两侧是小几案,一边摆放着花篮样式的手炉,一边摆放着两层式食盒,帷幔顶上还挂着银镂香薰球,是沉香的味道。
虞乐将鞋脱下放在最外侧,爬到一角坐好,盯着进来的何慕看,在想他晚上睡觉沉不沉。
何慕直接坐到左侧,他腿好长。
待马车动起来,何慕便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来一碗奶茶,用勺子舀了舀,递向虞乐:“这是苏台茄,你尝尝。”
虞乐下意识拢眉,看了碗又看何慕,摇头拒之:“谢谢,我不吃。”
何慕淡道:“你不吃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