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望向虞乐远去的背影暗暗呼口气,好在无事发生。
他敛眉看向江面,不停地告诫自己,夺走她的婚姻,就要将她负责到底。
除了爱情,她要什么,什么都可以。
他乐意扮演她生命中的每个丑角。
这头虞乐,她哪还有脸面对何慕,干脆回自己房间。下午芰荷给她端来杏仁豆腐与果脯,她闲来无事,又叫品月去何慕那里把下册寻来。
抛开糗事不提,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潇洒恣意的挥霍过去。
虞乐晚膳是在自己房里吃的,何慕邀她她没理。
眼下在窗口坐着消食,芰荷要替她准备热水沐浴。虞乐婉拒了,洗干净也要搁水里泡,何必呢。
看着夜色一点一点的深下来,水面也变得黑梭梭,虞乐的心跳不禁快了一个节奏。
绝对不能再拖,已经过了宁州,再开下去还得了,今晚她必须离开。
虞乐性子倔,脾气犟。如今走投无路,她真敢凫水偷渡回去。
芰荷还是给虞乐备了水,不是要她沐浴,而是伺候她洗漱。
虞乐擦脸刷牙,坐在床上洗脚,不要两人帮忙。
她接过芰荷手中的擦脚巾,擦了擦,“放哪里?”
品月答:“扔盆里就好,婢子待会儿下去洗。”
啊,那多不好意思,她可擦了脚丫子的。
品月看出她的犹豫,干脆自己拿走擦脚巾,“夫人又多想了不是,拿钱办事,这就是婢子该办的事呀。”
虞乐面上一红,由着她去了。
她麻溜抬腿上床,将棉被裹好后,摇手道:“我睡了,你们不用上夜,快回去休息吧!”
芰荷去将足炉拿来,给虞乐放进棉被里,回道:“婢子与品月轮着守,夫人不必担心。”
虞乐立刻弹直上半身反驳:“那怎么行!这样搞得我很不近人情诶。睡觉在我这里可是件十分严肃的事情,你们必须回去睡,这样明日才有精神不是吗?这样身体才健健康康不是吗?小女娘要学会爱惜自己,身体是本钱。倘若我有事,我扯一嗓子便是,你们就睡隔壁,又不是隔了个筋斗云。”
芰荷忍俊不禁。这两日也摸清了虞乐的脾性,若是此刻不依,怕是要掰扯好久。干脆应声道好:“夫人说的是,那夜里有需要时,记得唤婢子们。”
虞乐美美躺回去,抽了只手出来摆摆:“去吧去吧,有事我会呼的。”
芰荷将床前帷幔解开,吹灯合门。
虞乐听到这动静后呼了口气,她并不确定这俩丫头会真的休息。还有这船,直接跳下去动静可不小,得想办法摸索下去才行。
夜半三更。
虞乐蹑手蹑脚的爬起来,以滑稽的姿势摸黑来到门前,脸扒门上嘘一声:“芰荷?品月?”
确定无人后,才偷偷点灯。
大把时间在黢黑里流失,四周终于亮堂。
布料沾水就湿,蜜饯果脯这些东西遇水应当不好吃吧?还是顺点现实的东西走。
虞乐挑走几个值钱的首饰装胸衣里。轻轻打开船窗,探个头盯了盯左右两边,最后查看水面。
突然灵机一现,悄悄退回床边,把床上棉被打好结,小心翼翼地拖到窗边,将棉被的一头套在了窗户框上。
慢慢把棉被送出窗后,虞乐难掩兴奋的换了口气。
准备翻窗梭进水里时,瞧见条案上摆的玉貔貅,又碎步过去揣走。
人呐,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虞乐小心翼翼地翻出窗,让自己像条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的没入水面。
脚底突如其来的冰凉让虞乐打了个寒噤,她咬咬牙,鼓励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虞乐整个人没进水里后,被冷得浑身发抖,脸上浮出灿烂的笑容。她环顾四周,开始往视觉上最近的岸边游去。
正月初二的夜里,空气冷得刺骨又干巴,寂静的夜里只听划水声哗哗。
虞乐不停狗刨,冰冷的身躯渐渐感到疲惫,终于停下来喘气,看向遥远的岸边:“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打不倒你的,只会令你更强!”
虞乐信念坚定,继续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狗刨前行。
前路,只能是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