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开河此刻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唯唯诺诺的林东,竟然敢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面对全区几乎所有单位的领导,不仅毫无惧色,而且讲话铿锵有力。
更为可恨的是,林东刚才的这番言论可谓是刁钻狠辣、句句诛心。
不仅把龚开河的能力与格局贬低得一无是处,甚至还当众指责他以权谋私。
看着身边气定神闲的齐定波,他突然意识到:
“怪不得林东这小子近几天这么反常,不停地跟我对着干。”
“原来是搭上了齐定波这条线!”
“看来今天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齐定波事先安排好的。”
“你真以为有区委书记罩着,就能在我面前横着走了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可笑至极,也不看看西景区的‘天’,到底是谁撑着的?”
“在搞垮齐定波之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林东这只看门狗!”
想到这里,龚开河阴狠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齐定波。
齐定波真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干部、老领导。
虽然林东的出场,让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还要震撼。
可此刻,他却表现出一幅古井无波,一副“尽在我掌握中”的神态。
“这个年轻人,不正是刚刚在工厂门口见到的那位么?”
“怎么这么巧,刚刚在钢铁厂门口帮我疏散交通,现在又闯进会场替我解围?”
“可是,我明明根本不认识他。”
“就算他真是我的人,那也不可能有如此胆识吧?”
“难道,这小子是那位老领导赐给我的一把‘尚方宝剑’?”
看着依然站在台下的林东,齐定波对龚开河说道:
“开河同志,咱们都是老同志了,对待年轻同志要把格局打开。”
“年轻人血气方刚,有时候血气上涌,难免说两句大实话。”
齐定波没有用“气话”或者“真心话”等词语,而是用了“大实话”这个词。
这可谓是对于龚开河赤裸裸的攻击。
他环伺全场片刻,继续用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
“我们西静区,要改革、要发展、要打破故步自封的枷锁,像林东这样的‘找茬’干部越多越好!”
“只有敢于刀刃向内,自己找自己的茬,我们西静区才能发展!”
“我看,这位小同志来都来了,咱们不妨也让他听一听。”
“正好他也可以代表基层干部的观点,为我们的决策提供更加丰富的视角。”
言罢,他向着坐在主席台下方的秘书平原使了个眼色。
平原立马明白了齐定波的意思,赶忙走到后排的记录席对林东说道:
“林东同志,您坐在这里吧。”
看到平原的安排,齐定波脸上立马露出不悦的神色。
按道理来讲,林东作为一名科员,根本没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
能够坐在记录席上已经算是“出格”了。
可他现在也摸不准林东的来头。
万一是“那位老领导”派来的人,我让人家坐在记录席上,岂不是驳了老领导的面子?
于是他语气不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