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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而行。初更的暮鼓还未敲,行人便急赶着散了七七八八,仿佛只是短短的一瞬,这京城喧闹的街市便被抽去了生气。她靠在昏暗狭窄的轿中,恍然间竟有种寂然萧萧之感,若不是外面那踢踏作响的马蹄声,她几乎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好在路途不远,盏茶工夫便经正阳门而入,到了五凤楼下。下来换了宫轿,徐少卿也弃了马,只带几个内侍随他一起进了宫。本以为要去坤宁宫的,却不料轿子竟然一路来到了位于皇城西南的武英殿。进了内堂,远远就瞧见显德帝高旭正斜靠在阁间的软榻上,手中捏着一本奏折,眉头紧锁,身前的御案上堆满了同样的黄封册子,也不知有多少。只听他蓦地长叹一声,随手将那奏折丢在案上,闭目揉着额角,满面疲惫之色。徐少卿和高暧步入阁间,内侍上前禀道:“陛下,云和公主和徐秉笔到了。”高旭微微一愣,这才翻身起来,端着架子,正襟危坐。两人上前行礼,高旭叫声“平身”,又赐高暧坐了,便问道:“皇妹今日去宝和号查验得如何?”“回皇兄,预备寿宴上进献的礼物已备得差不多了,只有……”她尚未说完,徐少卿却忽然接过话头道:“陛下,这次造作局从江南、荆楚、粤府征调了数十名巧匠,臣奉旨命司礼监专人督办,所有赶制的器物都已在期限内完工,剩下有些个从各省水陆起运的尚在路上,还有外洋采办的,须待运抵明州市舶司查验通关后,下月初便能全部运抵京师。”高旭“嗯”了一声,点点头,像是终于听了件称心事,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些。只听徐少卿继续道:“今日查检,多蒙云和公主经论造诣高深,竟从数百件器物中挑出一段佛经刻文有疏漏之处,实在是慧眼如炬,令人佩服。幸得不是什么大错,臣已命造作局工匠限期改正,不日便可交付。”“哦?”高旭闻言,转头看向高暧,眼中带着几分意外,又有些怀疑。“如此说来,皇后让皇妹帮衬着一同cao办寿典,还真是选对人了。”高暧听他轻描淡写的便把那件事揭了过去,还顺带夸赞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偷眼瞥过去,见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半点破绽,当下也没多言,起身向皇兄谢了。高旭似乎对这meimei也没多少话好说,便跟着道:“皇妹cao劳了半日,着实辛苦了,这便回去歇息吧,若有其他差事,朕与你皇嫂自会遣人去叫。”她也听得出那其中的漠然之意,于是谢恩道了告退,却步向后,抬眼见那挺拔颀长的背影隔得渐渐远了,心中猛然间竟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阁子。“徐卿,今日寿礼究竟查验得如何?现下可以实言了。”见她走后,高旭脸色突然一沉,语声中有些无力的问。徐少卿凑前一步,来到御案旁,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臣方才所言就是实情,若非公主发现一件牙雕上的梵文佛经有误,险些便这么囫囵蒙混过去了,倘若以此传之后世,定然贻笑大方,也失了陛下和太后的颜面。”“呵,如此说来,那庵堂', '')('分卷阅读26 (第2/2页)
里倒也不是一无是处。”高旭见他如此说,这才信了,随即又叹口气道:“她从小便孤苦无依,如今回了宫,瞧着也不怎么欢喜。徐卿你说,朕这做兄长的是不是有过?”“此乃陛下家事,臣岂敢多言……”徐少卿抬眼看看他的神色,继续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天家无小事,也无私事,以江山社稷为重自然无可厚非。只是臣以为,若样样都顾着朝堂上那帮徒逞口舌之辈,短了亲情人伦,却也未免冷了自家人的心。”高旭凝神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徐卿所言有理,只是朕身为天子,万事都须有个由头,且看她这次差事办得如何吧。唉,实话说,皇后让她协理寿宴大典,朕这半日眼皮总是跳着,生怕出了什么差池,到时搅了母后的寿辰,犯了众怒,朕就是有心护着她,却也拗不过众人之口。徐卿莫辞劳苦,替朕多看顾着她些,好歹别出什么大事。”徐少卿打了个躬:“臣省得。”高旭交代完这句话,像是松了口气,向后一靠,有些散漫的斜卧在软榻上,展了展腰背,但随即身子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又翻身坐起。“这两日晋王那边如何?”“回陛下,殿下每日在同庆坊闲居,臣遣人盯着,若有异动定然逃不过东厂的耳目。”“嗯,这次他进京朝见不比往时,赶着母后寿辰,不用照着祖宗法度,少说也要再留个月余,可要看紧些,朕眼下能依仗的也就是徐卿你了。”“陛下放心,臣绝不辱命。”高旭听他应了,自己反倒默然下来,过了半晌,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眼望窗外夜色中那片朦胧的殿宇,沉沉地问:“徐卿,朕现下倘若有个皇子晋了储位,是不是便不用这般扰心了?”第21章夜来香徐少卿挑眉眨了眨眼,近前在御盏中添了茶水,恭敬的放在高旭面前。“陛下是在思虑着,若有储君在嗣,定了国本,便可绝了许多人的念想?”高旭阴着脸点点头:“不错,你也知道,如今满朝文武大都是些趋炎附势之辈,从未与朕同心同德过,个个打着自己的算盘,不少人都觉得三弟才该执掌天下,而朕不过是占了嫡长之利。呵,偏偏这些人还都是父皇当年的肱股老臣,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内外,动也动不得,就连母后她老人家对三弟也是……只可惜后宫至今尚无一人能给朕诞育龙儿,唉……”言罢慨然长叹,语声便忽然沉了下去,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奈,还有些许落寞。“陛下御极已十五年,社稷稳固,君臣一心,为何突然这般说?”“徐卿,连你当朕是三岁孩童,非要听些恭维之词,聊以□□么?如今大夏是个什么模样,朕心里清楚得很。你掌管东厂,外间的事比朕更清楚,不必说这些话来宽朕的心。好了,好了,没来由得说这些做什么?没得更烦心。”他说着便将桌上那大堆黄封册子朝边上推了推,带着一脸倦色道:“这些奏章朕大致都翻阅过了。白河、淞江溃堤决口,西北大旱,河南蝗灾,几股贼匪起事,劫掠州府,夷疆玉川土司又不知何故突然竖起了反旗……总之,没一件顺心事,那些个地方督抚平日里催纳赋税课银时,一个个阳奉阴违,如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