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 (第1/2页)
中乡情难忘,最念着的便是夷疆的山山水水,所以当我出生时,母妃便在我肩头纹了一朵茶花,以示不忘故土。还曾说,若以后再有孩儿,都会在肩头纹这图样。可方才他衣衫被扯开时,肩头却没半点纹绣,不是假的又是什么?”她说着便将秀发轻轻撩到背后,冲旁边点了点头。几名夷女会意,上前围着她,轻轻扯开衣衫,露出肩头,果然见有一朵胭脂色的山茶花纹绣,缀在那粉白的肌肤上,煞是夺目。她们也是一惊,赶忙对下面的头人们点点头。众人见状,不免又信了几分,目光重又转回那少年身上,却已满含怒意。那少年脸色愈发难看,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向后缩了缩,口中兀自辩着:“我不是假的!你们莫听她胡说……”仇率尹清清嗓子,高声道:“大舍诏当初是我们亲自迎回来的,诸位都是亲眼所见,岂能单凭这女人一面之词便轻信了?依我看,她不光是夏国派来离间我等的jianian细,还是魅惑人心的女妖,应当即刻烧死她,以祭天地鬼神!”他这几句用的是中原话,双目直刺高暧,杀意凛然。“大清平不必如此疾言厉色,我据实相告,绝无半句虚言。当初我母妃的确诞育过男婴,只可惜未及一日便夭折了,夏国宫中内档有确凿记载,所以我很早就在怀疑,那孩子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活到现在?其实这茶花是母妃据着她肩头的纹绣刺的,诸位若还不信,可以去问我外公,便知真假。”仇率尹仰天一笑:“明知老土司现下已然风瘫,口不能言,却故意这般说,真是其心可诛!”“仇率尹,你怕是巴不得老夫死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左近响起,转眼间就见一抬乘舆驾了位须发花白的干瘦老者缓步来到广场上。众头人一见到他,慌忙抢下台阶,到乘舆旁跪伏在地,围观的全城百姓也都被这股气势所慑,纷纷伏地跪倒,脸上满是虔诚之色。这人便是自己的外公。望着那张苍老憔悴的面孔,高暧眼圈一红,不由便想起了逝去的母妃,强自忍耐才没掉下泪来。再仔细瞧瞧,却发现抬舆的那几名杠夫竟个个眼熟,原来全是那徐少卿手下的东厂番役。她登时心头一热,举目朝四下里望,却仍不见他的影子,不免有些焦急起来。“公主莫瞧了,臣在这儿。”那熟悉的声音猛然在背后响起,如同柔暖的阳光穿透层层迷雾洒在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阴寒。“厂臣,你怎么在这……”“嘘。”徐少卿薄唇轻轻一撮,拉着她闪身躲到跪拜的人群后。“公主胆识过人,真是令臣刮目相看,只是……怎的从没听说公主肩头有那纹绣呢?”第30章定风波徐少卿偎在身旁,目光垂在她肌肤微露的肩头上,仿佛正透过翠蓝蜡染的衣衫,欣赏那朵娇艳欲滴的“山茶花”。那目光似是带着炽烈的热度,灼得高暧肩头发烫。她不敢去瞧那双眼睛,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心想原来他一直都在左近,把方才那种种情形都看在眼里,却偏要让自己提心吊胆,没个着落。若是再迟些,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r>可思着想着,如今人真的来了,却又不分场合,一张嘴便是占口舌便宜,让她局促不安,这人可也真是个魔星。徐少卿见她垂首不语,一身夷女装扮,瞧着仍有些不惯。中原文教森森,事事严谨,女子衣装虽是飘逸柔美,却短于矜持,而夷疆这里素来没有礼制羁绊,加之世俗与气候使然,女子多是衣着袒露,花枝招展,热情之余未免又失了端庄。如今她穿着这身衣衫,却仍存着中原女子特有的雅致柔情,再配着那微带羞涩的清丽面容,确是别有一番韵味。他眸中蕴着笑,不免又多瞧了几眼,才低声道:“这事不急,待公主有暇时再慢慢告之臣还不迟。”明里松口,暗着却揪住不放,问的还是这种私密事。分明是个六根不全的,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她不由窘得更加厉害,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此间大事未了,厂臣还是想想咱们如何脱困的好。”他勾唇笑了笑,凑近耳畔道:“公主勿忧,此地的主家姓慕,咱们不需动手,且看老土司如何料理叛贼。”这话让高暧猛地回过神来,举目朝石阶下望去,便见乘舆中的外公已经直起身子,正用听不懂的本地夷语大声说着什么。那些跪伏在地的头人和夷民百姓一动不动地眼望着他,虔诚之情溢于言表。仇率尹脸上抽动着,眼中闪着怨毒的光,像是极不甘心,缩身向后退了几步,忽然振臂一呼,人群中忽然奔出数百名健硕精悍的兵士,手持弯刀,将乘舆和一众头人团团围在中间。这下事出突然,显是事前便预备好了,头人们赶忙跳起身来,拔出兵刃,但也知区区十几个人根本无力抵御这些悍勇兵士,而自己的随从都在城外,即便知道也是鞭长莫及,人人脸上都不禁现出惧色。仇率尹哈哈大笑,口中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那副得意之色让人望之作呕。“这可怎么办?厂臣……”高暧掩着口,急得浑身发颤,那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还没说上半句话,可那人毕竟是至亲的外公,母亲已然故去,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亲人离她而去。一念及此,便又想起那少年。这番苦rou计虽说成功了,可也将他置于险境,刚才那片刻没留心,这会子竟看不到人了。徐少卿像是瞧出了她的担忧:“臣手下已送小皇子出去了。”跟着又道:“公主请宽心,这逆贼不过最后再抖抖威风,成不了气候。慕老土司若连他都压不住,这夷疆之乱恐怕就不始于今日了。”和煦的话语让她心头稍稍松了些,却还是将信将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真的可以化解这深陷重围的危机么?正自忐忑,却见那苍老的身影从乘舆中徐徐撑起,伛偻着背脊踩上地面,一步步走上前,双手缓缓抬起,猛地将左右衣襟扯开,露出胸膛。那胸膛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着,肋骨殷然,还纵横交错着几道长长的伤疤,怵目惊心。他步履蹒跚,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却像裹挟着一股凛然之威,所有人被这气势所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