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任性撒疯之后,在王府之内,宁知韫没再同傅屿川碰过面。
照惯例,王爷住在东院,其家属极女眷住西厢苑中。
宁王刚年满十九,府上未有妾室舞姬,西厢苑自然而然成宁知韫的院子。
成婚以来,五日有余,他都睡在书房内,傅屿川对他不闻不问,少有关心。
反倒是那日胡闹过后,王爷吩咐人收拾了西厢苑,叫他住了进去,带着丝讨好之意。
独自待着也无趣,宁知韫瞧着这偌大园子,不过两尺高的矮墙。
槐树尚且知道探出墙去寻乐,却能困住许多世家女子一生,始终不明白,困在宅院中女子,到底高贵在何处?
宁知韫掸掸身上花生皮,兀自换上轻甲,提了佩剑,离开西厢苑。
到中庭时,才嗅到一股清苦的中药味,宁知韫退了两步,往东院探头望去。
正巧碰见领着太医的流光,脑门一抽便叫住了他,“王爷病了?情况如何?”
流光是个直性子,看见他这副傲慢的样子就烦,不予理睬他,“太医这边请。”
“流光。”宁知韫耐着性子,又叫了他一声,带着些许军威,“王爷如何病了?”
“被狗咬的!”流光不客气地翻白眼,怒气冲冲,余光中瞥见陈泽楷过来了,才收敛些。
依旧阴阳怪气:“都是小伤,就不劳烦日理万机的王妃挂怀了。”
太医倒是个明事理的,辨的清是非对错,王妃可是能在王爷枕边说上话的人。
“回禀王妃,只是近来天寒地冻隆冬时节,王爷染了风寒,伤处也发了炎。”
“只是听着有些严重,前两日已服用过两副药了,今日已无大碍。”
宁知韫眸色复杂,瞧不出事后悔还是得意,“嗯,有劳江太医了。”
流光心中暗骂:假惺惺。又冷嘲热讽道:“是,是,已不严重。”
“不过就是被某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咬上了几口,啃掉了几块肉而已。”
“王爷是铁石心肠,怎么会知晓疼呢?”他眯着眼睛假笑,“我说的对吧,王妃?”
想起那日灰蒙天色下,凌乱外袍之下的缚屿川,躯体血迹斑斑,宁知韫抿了抿唇,不做狡辩。
那次是气急攻心不错,只是如今这恼气已消下去,想来总归是自己咬人不对。
他琢磨着问:“流光,王爷现下可是已休息了?我想去看看他伤势如何。”
“哟?今个儿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流光道,“王妃今日不去北营打架赛马了?”
宁知韫无地自处,被府中下人训斥得羞愧垂了垂眼。
心中念着是自己犯了错,无论如何得同人道歉才行,这才没甩袖离开。
他解释道:“前两日,我是不知王爷情形……”
流光直接打断,“行了,王妃,您也别多说了。你不知王爷情况,是因你不关心王爷。”
“在王妃心中,哪怕是个杀猪宰肉的老屠夫,也比王爷重要得……”
眼看轻狂的将军,也吃了些羞愧与教训,陈泽楷上前道:“流光,不可对王妃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