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促成大周贵女出嫁大陈的好事,陈妃这几年估计没干别的,只专注于这件事了,如今好不容易心愿眼见得成,却忽然出了这样的意外,她能不着急吗?
“你们说在敲登闻鼓之前,裕陵郡王府已经求过太后了?”我仔细回想刚才铭歌的话,问道。
“不止他们,陈妃娘娘也一起去的啊,可是太后娘娘只说这事要分开看,驸马是外出办事了,与肖书昕消失没有任何关系,让他们不要胡加猜测!可是陈妃娘娘说,裕陵郡王家有书信在手……”
“书信?什么书信?”我心想这可是坏了,这真是像极了南晨寺的脾气,就算做这样杀头掉脑袋的事情,也不肯偷偷摸摸的吗?
“陈妃娘娘说,裕陵郡王夫妇手中有一封南驸马留下的书信,只说他带走了肖书昕,让他们不必担心。”铭歌道,“娘娘,咱们快去看看吧,如今陈妃娘娘还跪在东云阁门外呢。”
“现在?还在东云阁外?”我终于挽好了头发,几次吃惊得乱动,兰桨手中的芙蓉钗子始终不敢下手,怕扎进我的脑袋里,彻底成为半永久饰品。
“可不是,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陈妃娘娘真是可怜,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物伤其类,铭歌不禁难过到。
“为什么?难道皇上也不管吗?”我拿着耳环自己挂在耳垂上,不小心,扎痛了自己,龇着牙,半日缓不过来。
辛离离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帮我揉捻着耳垂:“据说,皇上同太后的口径是一样的。”
“那咱们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我这昨日不曾出去,鹿柴之外,已变换如是。
“咱们好歹劝劝陈妃娘娘,让她一个人跪在东云阁外面,什么时候是个头?”铭歌急道。
“总会有头的。”思量再三,我决定今日仍旧不走出鹿柴。
劝不动我,铭歌和额额自觉没有能力劝动皇上或者陈妃,没有办法,只得自己悻悻而归,回寝殿去了。
这边辛离离也告辞,说魏贵嫔秋来火起,被风拍着了,在自己宫中发热,她去瞧瞧。
我没有再留,只由她去了,又托她带了一包上好的莲子心,给魏贵嫔怯火用。
“娘娘。”兰桨给我炖了秋梨羹,用的正是当季的丰水梨。
“嗯。”我接过来,尝了一口,只觉得无味,“这样淡。”
“怕娘娘觉得没有滋味,已经放了半罐子蜂蜜进去。”兰桨垂着眼睛道。
再尝,果然是甘甜的,我一笑,这也是旁骛了。
“娘娘,奴婢想问问,不知道问了娘娘会不会恼。”兰桨又揭开另一个盘子里新鲜带露的葡萄,拣给我俩个极大的。
“你是想问我,希不希望寺哥哥和书昕被找到?”我没有接,抬起头看着兰桨。
兰桨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找不到的话,这场风波怎么过去?可是找到了……这场风波怕是许多年都过不去了。”低头暗暗心惊,越想越心惊。
“寺哥哥啊……走得远远的吧,不要回来了,不要被找到,既然多年之后仍不能相忘,那就请一生都不要相负。”望着门外尽数吹来的秋风,这一晨,我且私心只愿有情之人能长久逍遥于俗世之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