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沙场壮士断腕,后有关公刮骨疗毒——我把我能想到的“疼”都想了一遍,最后我决定,放弃。
倒不是我忍不了,是我真忍不了。
第三针探入我的涌泉穴,我一脚将百里明月踹飞了出去。
连带着脸上的汗,眼中的泪,鼻涕口水一大把,全数揉进了荣璋怀里,哭着说谁再碰我一下,我就诛他九族!
百里明月坐在三尺之外的地上,无奈地看着我:“草民九族除了我自己,就剩下小锚和草民的岳丈岳母了,娘娘看着办吧。”
我说你出去,连着你的小锚也带出去,我不试了,毒死我算了!
趴在荣璋怀里泣不成声,我觉得自己从脚尖到小腿都像被马蜂蛰了一样,到现在也不能缓解半点儿。
“好了,好了,不扎了,朕不让他们进来,谁都不行。”荣璋抱着我,心疼得像乞丐抱着个鸡腿。
待疼痛略略缓解,再看荣璋时,眼中除了心疼,更多的已是绝望,他很努力地掩饰,也终是没有掩饰住,只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埋首在我散乱的发间,轻声安慰着,安慰着我也安慰着自己。
“没事儿,朕一定有办法,别怕,微微。”
一个午后,一个黄昏,一个夜晚。
荣璋哪里也没去,只陪在我身边,连饭食也要一口一口送进我的嘴里。
烛火昏黄,我躺在荣璋怀里,玩他的指尖,绕上我的头发,再绕下来,看哪一次绕得整齐……
“皇上。”门外,钱德阅的声音小心翼翼。
荣璋没答言。
“皇上?”钱德阅提高了声音,却更显得唯唯诺诺。
我笑着推了推他:“说话吧,半日没见,钱公公想你想得要发疯了。”
荣璋掐了一下我的大腿,掐得我一片酸麻,掐得他自己一个迟钝,然后摩挲着,又温柔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