鐏望着义女眼神中流转的微妙情绪,白神医手捋花白胡须,嘴角含笑,温声道:“雪儿呀,你是否对那九皇子暗生情愫了?确实,他不仅才智与勇气兼备,更是仪表堂堂,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爹爹又取笑女儿了,心中更多的是敬佩之情,何谈爱慕呢。”白心雪脸颊微红,羞涩答道。
白神医神色蓦地凝重起来,目光深深锁定在白心雪的脸庞上:“但雪儿,为父有句逆耳忠言不得不提,无论何时,你脸上那片奇丑无比的胎记是伪造之事,万不可让外人知晓……”
言及此,白心雪面色亦是一沉:“可如今鲁南风那奸佞已除,女儿还需继续这般伪装吗?”
那块伪饰的胎记,一直是白心雪心头的一根刺,尽管自知其虚妄,外界的目光与闲言碎语却如影随形,视她为异类。即便她以医术济世,救助乡邻,那些年迈的妇人仍不免私下议论纷纷。
面对世人异样的眼光与纷至沓来的流言,白心雪曾几何时,恨不得立时当众撕去那张丑陋的面具。尤其是女子为悦己者容,遇见了心有所向的九皇子,她更不愿在他面前展露这份不堪。
白神医浑然未觉女儿心事,面容依旧肃穆:“雪儿,你应该清楚,最初让你乔装改扮,并非仅因防备鲁南风觊觎你的美貌……”
“爹爹,女儿明白。纵使我来自新罗,外表与大魏子民有何分别?”白心雪反驳道。
白神医眉头紧蹙,压低嗓音:“哼,若你只是新罗平民女子,为父自不必如此谨小慎微……别忘了,你是新罗前朝公主,与你母后,那位前朝王妃,容貌如同一个模子刻出!”
“可是……”正值豆蔻年华,爱美的白心雪怎甘愿自扮丑角。
白神医态度坚决,轻喝道:“够了!此事你必须听从为父!不容置疑!现今新罗联结北酋十八部,与我大魏敌对!若你身份泄露,大魏百姓绝不会轻饶!”
见白心雪犹豫未决,他又低声道:“雪儿,你可还记得当今新罗国王如何对待你们这些旧朝皇族?”
提及往事,白心雪脑海中闪过家人与仆从遭屠戮的惨象……
“偌大天地,竟无我一介弱女子安身之所?为何我生于帝王家,命运却如此多舛?”白心雪抱头蹲地,泪如雨下。
白神医轻叹,搂住女儿肩头,慈爱地说:“心雪,这草庐不就是你的家?你已是白心雪,不再是段紫凝,过往云烟,你已重获新生。难道你仍眷恋那公主的身份?”
白心雪拭泪摇头:“国破家亡时,我才三岁,荣华富贵早已忘却,唯有父王临终遗言,铭记至今……”
白神医轻拍她的头,笑道:“傻丫头,还想以一人之力复国?忘记老国王的话吧。那是对你兄长的遗命,而非对三岁孩童。”
白心雪微微点头,内心深处却始终无法忘怀“复国”二字,似是那一刻起,她已承载了父亲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