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迟迟,“!!!”好家伙,这竟然是熟人。当然了,她对老爷子不熟,但显然老爷子对她熟。不然不可能因为秦久一句话,就能准确无误地联想到她。不但认识药子叔,还认识闻时,这位张老爷子怕不止大修厂副厂长爹这个身份这么简单。“是我。”点了点头,她说,“您先躺着,我把我大侄子留下来陪你,我现在回去喊人,您看行吗?”“行。”老爷子应得爽快,主要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不行。就小姑娘和这个小孩儿的身板,想在护住他的腿的同时把他弄上去,难度太高了。所以,还是甭为难小姑娘,让她去找外援的好。易迟迟不可能就这样走,她掏了糖又把水壶留给秦久后,叮嘱道,“小久,等下老爷爷要是头晕眼花,你就继续给他喂糖,记住没有?”“记住了。”秦久拍了拍水壶,“我还给老爷爷喂水。”“乖。”摸摸他的头,易迟迟又叮嘱老爷子,“您不舒服记得告诉小久,低血糖严重起来是会死人的,您别怕麻烦藏着掖着不肯说。”“……好。”能活着没人愿意死,老爷子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命,闻声果断保证,“我不乱动,有啥不对第一时间告诉小九,你也快点。”“我马上走。”话音未落,易迟迟上了自行车双脚一蹬,车子蹿了出去,随后风驰电掣般离开。秦久安慰老爷子,“老爷爷,我姑姑已经走了,你不要怕,我陪着你呢。”“我不怕。”然后,一老一小闲聊起来。红旗大队离靠山屯不算远,易迟迟一路猛蹬自行车的出现在了队医室。“叔,有个叫张修文的大爷低血糖发作栽沟里把大腿摔骨折了。”车子还没停稳,她就嚷嚷着喊话。正吭哧吭哧捻药的药子叔愣了下,蹭地一下跳起身,“你说随?”“张修文张大爷。”“大腿骨折了?”“嗯。”药子叔沉默两秒,转身往屋里跑,“迟迟,你去找你队长叔,让他把拖拉机开来,我们去救人。”“好。”易迟迟没下车,单脚撑地,闻声骑着自行车就跑去找队长叔。运气挺好,路上遇到扛着锄头嘴里哼着歌的大队长,这形象一看就是要去地里。她赶紧停下将事情说了一遍,大队长倒抽一口凉气,“大腿摔骨折?这咋摔的呀?”“不知道。”说着,她催促道,“叔你赶紧开拖拉机去呀,药子叔还等着呢。”“行。”锄头往地上一放,大队长抬脚来到她车前一屁股坐在了后座上,“快,送我去晒场那边开车。”易迟迟哦了声,驮着他去了晒场。五分钟后,拖拉机载着药子叔、大队长和一块门板,发出轰隆隆的咆哮声离开了靠山屯,在易迟迟的带领下直奔目的地。拖拉机的轰隆隆声是典型的车未到,声先到。陪着老爷子的秦久听见轰隆隆,第一时间向老爷子汇报喜讯。“张爷爷,车子来了,您有救了。”老爷子,“……我听见了。”他耳朵没聋,就是这个有救了怎么听着像他马上要死似的。有点不顺耳。不过不要紧,小孩子嘛,童言无忌。“小九啊,车子还有多久到?”躺在沟里不是什么好体验,会让他想到战壕,以及在他身边上一秒还活着,下一秒就被炸死炸碎或是乱枪打死的战友。腥风血雨和战火硝烟,同时浮现在脑海中,让他眼前的世界出现了扭曲……就在这时,拖拉机到了。药子叔咻地一下从车厢跳下来直奔沟里。“叔,你现在咋样了?”说话间,他放下医药箱开始替老爷子检查。“左腿。”见他先检查右腿,易迟迟赶紧出声提醒。沉浸在扭曲世界上中的老爷子回神,就感觉有双手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大脑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和手就飞快行动起来。“兀那贼子……”“我不是贼子,我是药子。”药子叔反应也快,没等老爷子的攻击到跟前就大吼一声提醒,“叔你清醒点,我是药子,老药子的儿子。”“药子?”老爷子呢喃一声,有些涣散的眼睛恢复清明,他看了眼药子,又看了看将门板从车厢里拿下来的大队长,道,“承启也来了啊。”“是啊叔,我也来了。”大队长应了句,跟着跳下沟里蹲在老爷子头旁边看药子检查,“严不严重?”“别吵。”易迟迟做的是粗检,药子做的是详细检查,时不时问老爷子几个问题,等检查完,他叹了口气,“您啊,接下来大半年躺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胳膊小腿还好点,做好手术出院后不怎么影响活动,大腿这个想要恢复好,只能躺着避免创处受力。再者老爷子年纪大了,解放前又因为战争的原因满身的伤,本就身体不怎么好,这一骨折……有得弄了。“迟迟下来帮忙。”“怎么帮?”易迟迟听话跳了下来,药子叔打开医药箱道,“我先给老爷子把腿固定一下,你给我打下手。”“好。”于是,一中一青忙着给老爷子弄腿。大队长也闲不住,见老爷子脸上有血,找秦久要了水将脖子上的汗巾取了下来打湿给老爷子擦脸。秦久蹲在上面做吃瓜群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老爷子骨折的腿被固定了。接下来就该送老爷子拖拉机车厢。然后问题来了,沟的宽度有限,放不下门板,想让老爷子滚到门板上,他们再抬着门板上去行不通。直接抬……“造成二次伤害咋整?”易迟迟一脸苦逼,抬人的时候受力点除了肩颈、就是腰部和双腿。一人可以背。两人抬可以一人抬上半身,一人抬下半身。三人可以平托法。可老爷子是大腿骨折,门板也不上去,难不成抬一条腿?做了固定的伤腿自然垂着?药子叔也愁,哪里骨折都好,偏偏是大腿。然而愁也没用,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只能小心点,抬到门板上就好了。”易迟迟和大队长碰了个眼前,“行,我们小心点。”反正他们听指挥,药子(叔)咋说他们就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