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其实不需要,普通的寻路他可以掐指算,修为虽不多,算个简单的路还是行的,不过他没一再拒绝容渊的好意,客气地收下了。
而后容渊挥退了门外的侍从,就没人知道尊主和星君接下来又干了什么。容渊的下属们在大殿中左等右等,大半天后,只等来了容渊一个人。
幽冥右使左看右看,确认容渊旁边和身后都没别的人影,忍不住道:“破军殿下呢?”
左使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人家新婚,洞房花烛夜又不一定是一夜的事,你怎么不解风情。”
右使瞪他一眼:“把你不正经的样子收敛点,左忆!堂堂幽冥左使,像什么样!”
左忆没脸没皮一笑:“反正不能像右常你这样,太无趣。”
容渊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殿内只留下左右使,他的文字这才不疾不徐飘了出来:“星君毒已解,目前在听风涧闭关,传令,近日闲杂人等无事不可靠近听风涧,不得打扰星君闭关。”
左忆和右常领命:“是。”
听令的时候他俩都是十分恭敬的,是属下对尊主的忠诚,不过领完命令,他们跟容渊间的相处又恢复到平常,不像是君臣,更像是友人或说家人,容渊不过六百余岁,尚且年轻,他算是左右二人看着长大的,自然也亲近些。
右常道:“破军殿下真在听风涧闭关?”
“傻不傻,尊主说是就是,”左忆无奈摇头,对自己耿直的同僚简直没辙,“破军殿下每次隐居,确实隐蔽,直到寻仇的跟他闹起来,大家伙儿才知道他在哪儿。这次尊主把殿下闭关的消息放出去,还敢来幽冥找殿下麻烦的,我们自然让他们有来无回。”
容渊赞许地看了左忆一眼——他把消息放出去,就是要让人以为萧辰还在幽冥,也能让在外的萧辰更安全些。
“你才傻!”右常先回了他一句,才挺直腰板道,“那是,我们跟天界的废物可不一样。”
容渊不动声色点头:后面这句话他喜欢。
“不过我确实也好奇,”左忆道,“您为星君做了这么多,究竟求什么,如果遇上麻烦,何不与我们商量,或许还能有别的法子,不至于把紫莲都搭上去。”
所求是有的,但暂时不方便让他人知道,于是容渊只摇摇头,不肯谈及,左忆咂咂嘴:“好吧。但如果您真有事儿解决不了,刀山火海,能用上我的可千万别客气。”
右常:“边儿去,要上刀山火海也是我先,关你什么事。”
“不是吧,你这也要跟我争?”
两人日常掐骂起来,容渊看着他们,无奈笑笑,忽而他心神一动,唇角的笑意加深。两人见状停止互掐,右常道:“都是你,又让尊主看笑话,好几千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
左忆耸肩:“我倒觉得尊主像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容渊摇摇头,又点点头,右常一头雾水,最后叹气:“唉,见不着面容也听不到说话,也太不方便了。几百年了,小殿下,您那奇怪的功法什么时候能成啊?”
“小殿下”是右常和左忆曾经对他的称呼,如今偶尔两人还会如此唤起,但只在人后叫,当着外人的面他们从来不唤,以维持尊主威名。
容渊这回有字出现了:“快了。”
“那感情好,”左忆打了个响指,“我也几百年没见过您尊容了,等我们家尊主把面具摘下,六界第一美男子的名头非你莫属。”
右常难得附和:“对,看那些家伙还敢造谣,什么青面獠牙,胡说八道!”
容渊轻笑着,他确实心情不错,因为方才他知道了萧辰的目的地,原来是人间。萧辰如今灵力不济,不知道紫莲的其他妙用,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正被容渊感知着,他如愿以偿出了幽冥,但并没有真正离开容渊。
等萧辰恢复修为能使唤紫莲了,想必心情会十分精彩。
人间好,受天道法则制约,其余几界修为高深的大能们来人界后都会被压制,本领使不出多少,界主更是禁止真身降临,若强行来此,必遭天罚。如此,尽管萧辰修为散得差不多,在人间也不必太担心,反正别人也用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况且他武艺还在,加上法宝,找茬的若真找着了,修为同样微末的情况下,萧辰未必输给他人。
容渊放心了些,他起身:“去做事吧,今日地府的卷轴带去我书房,我稍后处理。”
“属下领命。”
萧辰直到踏入人界,才跟星界传了信,报个平安。他命星稳住后星君们肯定就知道他解了毒,不过传音还是要传的,亲口道安好毕竟不同。
人间正是好时节,萧辰微微眯起眼,天朗气清,草长莺飞,按理说幽冥天色总是昏暗,待久了后乍逢如此明澈的晴空,难免会令人心旷神怡,但萧辰没有这等感觉,说明幽冥风景给他的印象并非烦闷。
此地很美,而幽冥人自己将荒土变成了另一番美景,也不失为一种风雅。
人间往幽冥的界门在一处深山老林中,人迹罕至,跟天界界门很显眼不同,它化身为一颗巨大的古槐,就算真有寻常百姓来了,也看不出门道,穿不过去,人间的修者倒是有法子叩门,但幽冥又不是人人想飞升的天界,没事儿谁去。
萧辰一身轻装,既没有佩剑,也没背着什么包袱行囊,身上看着也没有珠玉,只有左耳上挂着银耳坠,很精致,这是件储物的宝贝,道理跟乾坤袖一样,里面装着不少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