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擦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手劲?”
鬼面方才慌乱一擦,没注意力道,血迹是擦没了,但也直接让萧辰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印,萧辰聚拢气息,睁开眼,碰了碰自己的脸,莫名其妙:“这小子搞什么呢……”
“不过他手还挺暖。”
鬼面一路冲出去,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作响,耳畔尽是心跳声,那是他的心脏头回在厮杀之外的时间里跃动得这般剧烈,简直快要爆炸,可是……感觉不坏。他想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大喊一声,又似乎想把这份悸动藏起来,不跟任何人分享,只叫自己回味。他也不知为何,面上的热度和扬起的嘴角就是止不住,心里明明沉甸甸的,却又莫名的畅快极了。
彼时的鬼面尚不知心动的真意,悄然发芽的种子经过数百年的成长打磨后,有了如今深明心意的容渊。
萧辰就不该问容渊跟传闻有关的事,因为那些本来就夸张的传闻经过容渊自己的添油加醋后,变得更加让人起鸡皮疙瘩。萧辰话音刚落,容渊身前瞬间浮现出大段的文字,密密麻麻,此前他的文字最多不过几行,乍一下变得这么多,萧辰险些不适应,他抬眼,仔细去阅读。
可惜破军殿下只看了两行,就头皮发麻,再也看不下去。
容渊身前的文字就是跟他有关的传闻,萧辰觉得惊人程度堪比自己的琴声,反正对他本人的效果十分显著,震得他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不是,这都谁说的,什么跟什么,我哪有……容渊,道听途说不可信!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我也绝不是这个模样。”
难怪容渊泥足深陷,这些话都是谁编的!?他自己不觉得受不了么!
容渊身前大段的文字消失了,重新变成了简洁的一句:“书房有关于你的话本,要看么?”
除了从外面收集的,还有幽冥尊主根据自身所见所感,在融合传闻,亲自编写修改,独一无二的藏本。
萧辰两行都看不下去,怎么可能看全本,他僵硬地起身:“不了……我先去休息了。你……少看话本,多读点别的书。”
堂堂破军殿下,居然在自己的话本前退缩了。不过也难怪,实在是敌人过于强大,直击要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萧辰是绝不会去看这些话本的。
容渊也跟着起身,他还得去幽冥正殿处理监罚时搁置的公务。推门时两人同时抬手,手不小心碰到了一块儿,容渊下意识一缩,萧辰本来觉得没什么,容渊过度的反应反而让气氛古怪了起来,萧辰不得不跟着收了手,有些尴尬,干咳一声,随口找话:“你手怎么这么凉?”
皮肤看着温润如玉,却凉得跟冰块儿似的。
容渊面具底下的眼神动了动,他回道:“也跟功法有关,以后会好的。”
又是那神秘的功法,萧辰点点头,不再问。
萧辰走后,容渊手指合拢,感受了下自己的温度,确实凉。他不仅是手脚冰凉,身上如今也是这般温度,很难暖和起来,独自一人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许久都没在意过了,不是萧辰提起,他都想不起这体温根本不叫正常了。
萧辰应该是喜欢温暖些的吧,没关系,等他恢复了,也能有个暖和的怀抱。
萧辰回到寝殿,迈着慢慢悠悠的步子来到床榻前,四平八稳站直了,不像要用,倒像是审视床榻的。可床榻是用来躺的,不是用来瞧的,它也没眼珠子来跟破军殿下大眼瞪小眼。
床上铺的用的东西当然全都换过了,但萧辰只要想到头一回自己是如何躺上去的,又做了什么,就浑身不自在。
那时候容渊触碰自己的手也是这么冰么……等等,别想了,打住!不能控制自己脑袋里的想法还真是不便,萧辰不得不思索别的东西,来把莫名其妙的画面压下去。
磨蹭半晌后,萧辰总算坐到了床榻边缘,既然他俩肌肤之亲已经发生过,就算把床拖出去扔了,那也不能改变事实啊。萧辰半是怅然半是无奈地坐下,脚下的灵玉基石缓缓释放着灵气,倒是让人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下面的灵玉可都是极品,一块就能让许多修为普通的人抢破脑袋,容渊还得靠这些来帮助修行,手又那么冰,这功法修炼着不会对身体有损吧?
萧辰并不推崇损身的修炼方法,他于修行一道上颇有心得,可就算要指点,也得对症下药,不知道人家走的什么路子,就不能瞎指点,误人子弟。有些人将功法当做不宣之秘,但萧辰若去问,容渊大约不会藏着掖着,可这难免有仗着人家仰慕就为所欲为的感觉。
我怎么觉着……他才像我在世间的劫呢?突然闯入,又拿他没办法。
萧辰叹了口气,闭着眼破罐子破摔躺下,枕头被褥呼吸间带着清浅的香味,安神静心,萧辰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竟是渐渐远了,呼吸变得平稳起来,居然顺利地睡了过去。
所以何必视床榻如洪水猛兽,这不睡得挺舒服?
萧辰是可以安心休息了,可为着他的事,还有人在忙忙碌碌,不得停歇——为着没能杀了他的事。
人间,一处简陋的屋舍,立在荒山野岭里,屋子是用泥糊的墙,茅草盖的顶,破破烂烂又摇摇欲坠,木门歪歪的挂在门口,处处是尘埃,看着完全不像有人住的地方,就这么一个破屋子,里面此刻却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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