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是稀客,你们又?曾交往过。你该好好介绍此处,可不是这般冷落他。”话里话外都显得异常讽刺,令人凭生寒意。辛染闭了闭眼睛,一股股刺痛涌进他的喉咙。再睁开眼时,他的脸上挂起了歉意的笑?容,“待客不周,还请海涵。”他甚至还朝林霁恒鞠了一躬,比起提线木偶还乖巧。林霁恒的心霎时死了一半,他的脸色很?难看,心情也并?不佳,他并?没有跟这两人假情假意客套什?么。他径直穿过辛染的身边,离开房间走到了过道,可他回过身来时欲言又?止。辛染垂着头,静静地?跟在张先生后面。林霁恒的眉目间是忧郁的,他目光闪烁,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刚刚辛染的表现,似乎取悦到了张季泽,他摸了摸辛染柔软的头发,轻哄道:“不妨给我介绍?”辛染的心不断下沉,他的双手再次不自觉地?攥紧了。“不高?兴?”张先生托起了他的手,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掰开。辛染僵硬地?看着他,他还是介绍了这处房间,他的声音不停地?抖,“妈妈在世时,我们以前的房间。”张季泽握着他的手腕,踏进了房间,站在那张床前打量了下,“小?染那时候几岁呢?”辛染的嘴唇紧紧地?抿住,他机械地?将自己的回忆翻出来,给一个?他憎恨的人看,“五岁,我是十二岁遇到的先生。”他的嘴里尝到了铁锈味。张先生明显不是来跟他回忆那些过往,也不会含情脉脉拥抱安慰他。辛染知道张季泽的心眼很?小?,张先生这个?人是狠毒的,也是冷酷的。但他没想到,张季泽是来撕碎他的。让他只能?属于张先生,甚至无法属于自我本身。张先生搂着他,另一只手贴在他的腰身上一直没有离开。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辛染的脖子上冒出了簌簌的冷汗,他的内心起伏不安,不停地?计算着如何逃离这个?疯狂的处境。张季泽心情好的时候,会揉着他的后颈,像是在摸小?宠物,“这栋楼我买下了。”他的身份是张先生给的,他的生命是张先生养的,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该是属于张季泽的。辛染抗拒地?抬起了手肘,恐慌的感觉又?开始涌上了他的喉头。接着,张先生掐着他的后脖颈,在这个?房间,强硬地?跟他接吻。他的肺部?在这空间里被挤压的喘不过气。辛染的脊骨被慢慢捣碎了,他哭着求张季泽换一个?地?方。他一靠到那张床就?忍不住地?全身发抖,只会苍白地?求告张先生。可怜又?可爱。*张先生的惩罚给得很?重,等回到了张家,辛染的神情还是这么恍惚,他垂着头,神色是木的、僵硬的。“过来,”张先生命令道,向?辛染抬起一只手。辛染很?乖地?走上前去,停在张先生的身侧,他没敢坐在张先生一侧的沙发上,只是顺从地?弯下膝盖,跪在了他脚边。他抬起脸,用柔软的面颊去蹭张季泽的手,灯光照在他的瞳孔里,水润又?干净。张先生曲起食指,按在了他的下唇上。辛染抬起眼看着他,又?乖乖地?耷拉下眼皮,老实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将张先生的食指含进了嘴里。张季泽轻笑?了几声。“不要再出去了。”说话时,他的脸上显出了冷酷的神色。“是。”辛染的声音低不可闻。第97章交际花的自我修养辛染被禁足在了张家,禁足了很久,连他自己都恍惚,不知道已有几个月了。他走不出张家的大门,他被困在了三楼,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张季泽的卧室,和他自己的卧室。现?在甚至连自己的卧室也被锁了起来,他没有钥匙,他找了地毯,柜子,他找不到卧室的钥匙。他坐在张季泽的床上,看着敞开的窗户,张季泽的鸟就被关在窗台的金笼子里。那只爱惜羽毛娇贵的鸟,本来是关在书房窗台的,被张先生移到了卧室的阳台上,是给他看的,他知道。四四方方的窗框,在光线的扭曲下,变成倾斜的几何线映在窗帘上面。时间是上午的八九点,放在墙角的落地钟滴滴嗒嗒,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说话,只有呼吸,钟摆的声音显得?很响。他扭过脸,看着摆锤一左一右分毫不差的工作,除了大摆钟,柜子上还有一个小型的钟摆,滴滴嗒嗒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有些令人烦躁。他的眼珠随着摆锤一左一右移动着,他的耳朵听着交叠的钟表声,倏然间,他听到了第三种声音,“滴答、滴答”,在钟摆的“滴滴嗒嗒”声中的第三种声音。他呼吸急促,好像是幻听。“我的父亲送了一只表给我”然后呢?“他告诉我,时间能够解答我对世界的疑惑,他希望我善于?利用时间。现?在我把这只表送给你,”啊?……嗯,我也爱你。“可以为?我,偶尔忘记我不在的那些时间吗?”什……什么?那些声音交叠在一起,在他的脑子里混乱交织,几乎要听不清话里的每个字,突兀的“滴答、滴答”的声音贯穿了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