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院通知单发下之后,陈传就开始为去中心城做准备,而为了避免太多干扰,他搬到了成子通位于城南的练功馆进行日常的格斗训练。这个地方距离委托公司也近,所以他抽空找了个时间,将任恕他们约出来吃了顿饭,交代自己即将去往中心城的事。任恕虽然有些不舍和遗憾,可也是表示理解,心里则有着羡慕和钦佩。特别是其中有几个对陈传满心佩服的人,眼神里更是流露出一股难抑的崇拜和激动。毕竟那可是中心城啊,为了能去那里的武毅总院学习,就算以前被竖为榜样的那些权势子弟,也只有少数人才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可陈传没什么家世,靠着自己就走向了中心城,这就是他们心中向往但又永远无法成为那种的人。陈传在临走之前,给了他们一本自己抽空写的小册子,这是他根据三山传说还有成子通的一些资料,归纳并总结出来的一些怪谈的破解办法,如果任恕他们有心继续把这类委托做下去,那么总是有帮助的。处理完公司这里的事后,他也算了结了一桩事,回到了训练馆一门心思投入格斗修行。时间匆匆而过,到了十二月十五日,陈传换了一身正装,坐车来到了城南一家私人会馆之中。今天是雷局长和赫楠师姐的婚礼,他当然是要来参加的。由于雷局长的身份原因,所以这场婚礼非常低调,来宾总共也就不到二十個人。赫楠自幼继承家业,上面没有高堂,所以她这边除了徒弟林小蒂,也就来了一位她的远房长辈作为见证者。雷局长不是本地人,他的双亲情况不明,代替来的是一位中心城的上级。两人在宾客祝福下饮下了合卺酒,完成了婚礼仪式,随后就过来给宾客敬酒。陈传身为格斗者,是不喝酒的,赫楠事先也贴心的给他换成了类似酒的饮料,他与二人饮了一杯,祝愿夫妻二人百年好合。待敬酒结束之后,雷局长牵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的手过来。“小应,这就是你一直想见他的大哥哥,就是他赶跑了那个假的小应,爸爸才能把你找回来。”小应抬头说:“大哥哥,以后爸爸要是再认错了,把小应弄丢了,你能帮他再找到小应么?”雷局长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个十分克制情绪的人,可这时仍是不禁眼睛微红,抚摸了下自己儿子的脑袋。陈传温和的说:“那个假的小应被大哥哥关起来了,他再也跑不出来了,你爸爸也找到了辨认你们的方法,再不会把你弄丢了。”小应高兴了起来,说:“真的么?”陈传认真说:“是真的。”小应虽然小,但是能感觉到陈传的这种认真态度,他很礼貌的说:“谢谢大哥哥!”赫楠这时走了上来,牵住小应的手,“大哥哥和爸爸还有话说,小应跟妈妈来。”小应哦了一声,对着陈传挥了下,“大哥哥再见。”就乖乖跟着赫楠走了。雷局长则笑着说:“陈同学,我带伱见一个人。”他领着陈传走到了那个长辈面前,介绍说:“这是中心城密教审查局的曹副局长,曹伯,这就是陈同学。”曹副局长是一个精瘦的老者,尽管看着皮肤松弛,脸颊干瘪,可他却浓眉大眼,眼睛格外的犀利有神,一头花白的头发看着非常硬扎。陈传礼貌的打招呼说:“曹副局长。”曹副局长上下看了看他,犀利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似乎很满意他对自己的称呼,他说:“年轻人,我听光诚一直在我面前提及你,我对你也很好奇,一直想见见你,今天见到你,比我想得要好。听光诚说,你没多久就要去中心城了,你到了那里,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和麻烦了,可以直接来找我。”陈传并不客气,说:“曹副局长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学生记下了。”曹副局长露出些许笑意,他就喜欢说话直接,不扭扭捏捏的年轻人。他拿起帽子戴上,正了正,对雷局长说:“中心城那里我还有事,光诚啊,我就先走了。小赫人不错,你以后做事也别太较真,多放点心思在小赫和孩子身上。你在位置上坐得稳,才能做更多的事,不要想着一口气把一辈子能做的事都做了,稳着点。”雷局长郑重说:“曹伯的教诲,光诚谨记。”“好了,你去陪该陪的人吧,不用来管我这个老头子了,还有你这个年轻人。”曹副局长转过身,主动伸出手,和陈传握了握,说:“其实我倒不希望你会来找我,因为那样才说明你没事么。”陈传看的出这位老先生虽然表面严肃,但其实内里不拘小节,稍稍欠身,说:“那学生只能尽量了。”曹副局长笑了一声,就在门口两个护卫的保护下走了出去。这次婚宴来的人虽少,但大多数都是相熟和可以信任的人,气氛不错,到了晚上八点半,宴席结束。陈传和几位宾客从屋子里出来,在门口雷局长夫妇道别,然后他乘上赫楠事先安排的车往训练馆回去,才是行驶没有多久,就见到外面开始下雪了,在他回到训练馆,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铺上了一层银装。他在外面,吸了口清凉的空气,看了看天上飘飘落落的雪花,新年就快要到了啊。他微微笑了笑,就走入了训练馆中。十天后。这天陈传回到了学校,在成子通陪同下来到了招备处办公室,并在高师,边峰,越泓等人面前,填写提前领取阳芝武毅大学堂的毕业证申请书。等他写完了之后,交给成子通这个指导老师签字,高师拿过来看了下,抬头说,“陈同学,这个章盖上,校长签名之后,你就不再是我们阳芝市武毅大学堂的在册学员,而是中心城总院的学员了。在这个章盖上之前,我说几句话,既然你是从阳芝武毅出去的,将来无论你走到哪里,阳芝市的学员都会视你为榜样,所以你在做事的时候要好好考虑下。你的作为,无论是好是坏,都会对他们造成深远的影响。不过我约束不了你,格斗者的内心都是自我的,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我只是作为一个老师说几句老师该说的话。”说完之后,他也没再多啰嗦,将章在两份单子上直接盖上,关照越泓,“送到校长室吧。”越泓点点头,拿了单子走了出去。高师又将事先准备好的毕业证推过来,“收好吧。”陈传上前拿过,“谢谢高主管。”成子通说:“小传,这里流程走完了,咱们走吧。”陈传和高师、边峰两个人道别,从办公室里出来,才走了十来步,后面传来边峰的声音,他停住脚,回头问:“边老师,还有什么事么?”边峰走了过来,他说:“陈同学,坚持你自己的心走下去,做你自己就好,不用被别人的言语左右,也不用去背负太多。”他看着陈传,“比起你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对你说什么。”陈传能理解他的意思,过去的沈学长的事可能让这位老师一直耿耿于怀,他认真说:“边老师,不用这么说,你们一直帮了我很多,我是知道的,谢谢你们。”说着,他退后几步,对着边峰鞠了一躬。学校里的便利可不止是有成子通,这些管理方的老师也一直很支持他,不然他没可能取得那么多的便利。边峰说:“陈同学,好好努力吧,祝你能在中心城找到你想得到的。”陈传再是说了声谢谢,就和成子通一起离开了。两个人走后没多久,越泓走了过来,说:“唉,老边,刚才他怎么对你鞠躬,不对我鞠躬呢?”边峰说:“谁叫你刚才不在,放心吧,这里有你的份,也有高师的份,我只是代受而已。”越泓一本正经的说:“老边,那你是不是要鞠个三分之一给我?高师那个我就代他受了,你给我鞠半个就行。”边峰看了他一眼,往办公室方向去,边走边说:“以后吧,我给你鞠三个都成。”“嘿,老边,你这什么意思?”陈传和成子通从行政楼出来,后者说:“我和总院那边联系过了,初十那天就可以出发,我送你一段路,到了中心城那里有人会来对接,小传,记得提前准备好。”陈传认真说:“好的,老师,我记下了。”和成子通在这里分开,他径直回到宿舍,将剩下的一些东西整理了下,想了想,来到了落地窗前,看了眼下方的春秋湖,还有远方的景物,站了一会儿后,他转身离开,顺手提起箱子,将门缓缓关上。来到楼下,要出去的时候,他将宿舍钥匙交还给了宿管老师,“老师,学生走了。”宿管老师笑着说:“陈传同学,这个是他们让我给你的。”他伸手推过来一本相册。“这是……”陈传拿过翻了翻,这是学校里的风景照,还有一些相熟同学的照片,下面还有祝福语,有武涵的,有封小奇的,有罗开元的,有卫东的,并且宿管老师的照片也在后面,拍的那是相当帅气,是所有照片里最有范的一张了。他笑了笑,说:“谢谢老师了。”宿管老师笑着说:“记得给老师涨退休金就好。”陈传又笑一下,和他别过,从宿舍楼里走了出来,可能是快要到放假了,路上没什么人,非常冷清。可等他一直走到学校大门口,却是发现,不少学员正等在那里,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舒撼从里走了出来,说:“陈学弟,我们听说你要走了,所以特地过来送送你。”陈传看向所有人,说:“谢谢同学们,谢谢你们来送我。”“陈学长再见。”“陈同学一路顺风!”“陈学弟,记得有空回来看看啊。”学员们纷纷回应,陈传看到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冀和希望,他知道这是他们把对中心城的向往和期盼寄托在了自己身上。在走到校门口,即将要出去的时候,他忽然站住脚,回身过来,背对着那高阔的天空,看着面前所有人,用铿锵有力的语声说:“诸君,我辈前方,绝无界限!”说完之后,他就大踏步向外面的天地走了出去。而在他离开后不久,就听到背后传来学员们大声重复着他刚才的话语,这声音震动着树梢,一群飞鸟从广场之中掠过,飞入他身后的高空中。他才是走到广场边缘处,这时一辆银灰色的拓途轿车过来,停在了面前,车门打开,魏常安从里出来,笑着拍了拍车身,“陈学弟,开学时候魏哥带了你一回,现在你离开,魏哥再载你一回。”陈传笑了笑,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回到了巡捕局家属后,陈传和魏常安在巷口道别,回到了家中,在去往中心城之前最后一段时间里,他将会和家人一起度过。只是今年表哥年谦还是没能回来,不过拍了一份电报说到明年铁路通车,应该就能回来了,并祝贺陈传去中心城。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出去,就在小姨家里过了一个年。转眼间,就到了大顺民国建治九十四年。过年期间,他跟着年富力他们走访朋友,观看擂台赛,同时也约丁骄他们聚了一顿餐,剩下的时间就在准备去往中心城的用物。到了初十这天早上,成子通的电话打了过来,“小传,都准备好了么?”陈传说:“老师,我准备好了。”“好,老师这就来接你,一会儿就到。”陈传放下电话后,看向年富力和于婉,说:“小姨,姨夫,我这就出发了。”“蝉儿,到了那里记得打电话。”陈传说:“小姨,我会的。”他又对年富力说:“姨夫,走了。”年富力说:“外面家里人不在身边,小传你自己保重。”“表哥,再见!”两个小家伙也是一起出声。陈传笑着对他们点了下头,和小姨一家道别后,他就拎着行李箱,提着雪君刀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在家人的目送下一步步离开。来到了巷口,没有几分钟,成子通的轿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他又圆润不少的脸,“小传,东西放后面。”陈传说了声好,他将行李放入了后备箱,随后来到了副座上坐好,系上了安全带。成子通笑着说:“都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好,老师再送你一程。”“谢谢老师。”“你这学生啊,就是太礼貌了。”车子缓缓启动,在雪后骄阳的照耀下,一路沿着大道,自整个城市中穿行而过,向着更明亮也更刺眼的远方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