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闻言稍有犹豫,便被艳娘怒叱,顿时吓的一溜烟的走了。此时艳娘正欲与空中群鸦训话,却见月奴也已是飘身而至,不由心头火起,再又叱声道:“你还回来做什么?难道还嫌害的这傻瓜不够,非得要取了他的性命不可。”说完两眼含嗔,目光中大显异彩。月奴本就极害怕艳娘,此时再见她生怒却了火性,心上是惊惧,忙跪下身欲待哀告。未想艳娘已是骂道:“不用再假惺惺的做这许多张智,你些给我滚!没的让我看了心烦!”月奴见艳娘因张入云受伤,牵怒自己,虽有些委屈,但终究是自己遗祸给救命恩人,为此满脸羞愧又镇重拜了几拜,方立身退了下去。不料本是伏在艳娘怀中的张入云忽然倒过一旁,扑跌在地,艳娘不知他到了这时竟还能有余力挣扎,心里甚喜,但又想到张入云急于从自己怀中脱出,又是大怒。她本性傲,一时以为张入云轻贱自己,杀气旋即大涨,直充抵的周遭哀劳鸦一阵惊惶。月奴见了也是一阵的心惊肉跳。谁知张入云一扑在地面,便是挣扎着将中毒的右臂往地上使劲砸去,无奈他中毒甚深,虽有心却是无力,艳娘见状不解,正待上前喝止,不想于陡然间张入云却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凭空生了一股内力,再次抡拳砸下时,竟得重重一击,瞬时地上出现一方三五尺方圆径深的孔穴。而臂上为毒龙牙匕重创的伤口内,也是随之激溅出好些乌血。艳娘见此一喜,但口中仍是骂道:“你倒是内力精深,神魂坚固,竟能在这种境地下还能将毒血逼出,只是有这样的修为确不知道用来对付敌人,反而是用在了疗伤上,活该你是一生受罪的命!”张入云将体内毒血逼出大半,一身乏累顿时去了不少,只仍感觉天地旋转,行走不得,但口中说话却是无妨,当下只对月奴道:“月奴姑娘,你且暂避一时,虽极少可能,但那妖尸许有可能还要再来,我此时受伤也要先做防备也要觅地躲避一番。”月奴见张入云一句话功夫,额头便已是布满了汗水,心上关切忙问道:“张…恩公!您身体还好吧!”张入云勉强笑了一笑道:“无妨,我当日受过异人调教,体内又有异人所赠的法宝,能解百毒,死不了的!”艳娘在一旁讥笑道:“什么异人的法宝,还不是一件用来害你的凶物,只是今回误打误撞拣回了一条性命罢了!”张入云连日来与艳娘斗气,都是占了上风,可如今身软如泥,略一开口便是金星乱溅,实无力气与她打熬,当下也只得由艳娘喝骂!月奴至此,只得上前又作一礼,便欲隐身退去,不料艳娘忽然大声将她喝止,急问她道:“你是此地花神,这方圆四地适宜躲避存身的地方总能想起几个,也好稍赎你害了这傻瓜的罪责。”说着又手指前时升起绿光的北方道:“记住,却不要指点那个方向的存身处!”月奴也正为自己眼见张入云重伤,却出不得一丝力自责,当下闻艳娘命,忙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一会儿功夫,却是略有欣慰的手指西南方道:“前路三十里处是昔日桐柏老人旧居,上一年刚搬走,倒是适宜恩公养伤,而且听说桐柏老人走时有一道灵泉不及带走,幸许能为恩公疗伤有些益处。”说完便欲行前带路。不料艳娘却阻止她道:“还是不必了!你飞行太慢,张入云身上伤重经不起这样的耽搁。而且你毫无法力,也该些回转你的居处,不要在外招摇,露了我与张入云的行踪。”说完便对空中群鸦一番呼喝,命其分成四队,一种队前往探路,两队于艳娘二人身旁护持,留下的一队却在原地等候白猿以做策应。当下艳娘自己却怀抱着张入云,也不与月奴作别便已是临空飞走!艳娘携了张入云飞行不过四五里的路程,便觉怀中人气息混浊,一副身越来越重,只让自己好生不耐,不由骂道:“你怎么这般重法?这样要飞到哪一年?”说话间又将张入云头颈上的青筋已是因身体不时的颤抖暴起,心中一窒,牙尖作痒,便欲当头咬落。不料张入云却于此一刻忽地抬起头来与其说道:“你若是不嫌弃我体内的毒血,便将我受用了吧!”艳娘见他迷离之际,心上竟还有这一点清明,为其将自己方一番丑态窥破,恼羞成怒,不由骂道:“只那一点毒,本夫人还不放在心上,你要是再这样和我逞动口舌,小心我不但喝了你的血,连你身上的皮肉都一寸寸嚼食了!”张入云笑道:“哦!是吗?”说话音,周身毛孔一个收缩,陡然间全身便是密布了一层细汗。艳娘不知张入云忽然间会有这番动作,当下胸前腰际,尽都沾染了张入云的汗臭,不由大怒,正要喝骂,却又觉张入云身体与这刹那之间,竟然轻了好些,当眼之下,知他用平日秘法,又强自将余毒清出一些,一时呼吸顺畅,清气提动,浊郁消解,身体自然变轻了!到此刻艳娘也不得不佩服张入云一身修行当真可观,如他这一般精纯且又至阳的真力,便是艳娘自己也是生平仅见,如此一来却激得艳娘心中一阵波澜,心头起伏,虽是一腔的跃跃欲试,却总又有一丝犹豫在脑海中泛起。此时张入云驱毒身轻,三十余里路,转瞬即至。那前往探路的哀劳鸦不负主人所望,虽是神人匿藏的洞穴甚是隐秘,但也已被其找到,只是洞外有些禁制,群鸦不能再进。待艳娘到得洞外,见有前人法术封闭,心里不耐,也不妥善解救,却是用修罗刀将洞穴半壁削塌,从容绕过禁法入得洞内。至洞内,果是仙人遗迹,一应器物甚是齐备,但却太过多年狭小,只有里外两间,至于月奴所说的灵泉也在,只是泉水稀少,只留有一径如雨滴般的水源,无怪前人没有行法带走。艳娘见泉水稀缺,不由又是了怒,一时上一起脚却把张入云踢入泉下映成的小潭内,形状甚是猛恶。群鸦见了不知二人又闹些什么,一时又是一阵鼓噪。艳娘听了心烦,连声叱骂,将群鸦都赶出洞外。只是被她扔入水中的张入云却不气恼,反倒是将身整了整卧正于水中,眼角还有一些笑意。艳娘见此,知张入云将自己心意窥破,是恼火,本想打他一顿出气,但不知怎地心上竟又有些羞愧。正在不好自处的时候,白猿于剩下的一队哀劳鸦已是寻踪而至,一时老猿手捧了好些异果,与一枚青色的莲奉上给艳娘,本还当自己好不容易觅得这枚可清毒的莲可获主人褒奖,未知艳娘正在气头上,除劈手夺过那莲,其余瓜果却悉数被艳娘扔出洞外,且还叱责它道:“只取了这点东西竟还敢回来!再给我去找,不寻遍方圆三百里内一草一木,不许给我回来。”老白猿耳听洞外一阵群鸦争食异果的吵闹声,两道长眉是苦了七分,它往返百里,好不容易求来这些东西,自己为主,口干舌燥之下,连个异果上的嫩叶都没舍得入腹,却被这群乌鸦王八吃大麦一样的将自己半日辛劳,吞嚼了个干净,好不让它痛心。只是它脸上苦色刚显露,艳娘怒火即已是冲天而起,眼看着修罗刀起,直吓得它吱的一声尖叫已是飞身遁走。艳娘见白猿被自己神刀威力吓跳,心上畅意,这稍稍止了怒火,但回头再看,却见张入云正舒舒服服躺在池水中静养,而自己满身却是沾满张入云的汗臭,不由又是气恼,上前便欲给其一番教训,待握紧双拳时,又见掌中多了一枚莲,心上计较,却是莲皮也不剥,只一指将其捏碎了,便生生塞入张入云口中。果然那那莲芯极苦,张入云顿时被口中味道激苦了一张脸,而莲皮生涩,是加重了其间苦处。艳娘本见张入云苦了脸,心上有些得意,不料对方只一稍做为难,便又换了一脸的轻松,她不知张入云当日与隐娘赌斗,曾受了隐娘四十余日折磨,日日不同的享受,却哪里是艳娘这粒青莲能相比较的,虽是一时口中苦涩,但旋即已是不入在心上。但那青莲果是有祛毒神效,莲一经入腹,张入云四肢百窍内的毒质便为其抽*动提拔,缓缓与腹中凝炼。张入云此时功行已近仙流,只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毒血逼出,一时口里喷出一枚紫血凝聚的血气打在石壁上,竟是直透石中一尺径深。经此一役,张入云体内剧毒虽然祛除干净,但体力已被耗尽,身体虚弱,险些一头栽倒在潭水中。直过了半日累力挣声与艳娘谢道:“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有你在,我一条小命已是被那尸妖取去了!”艳娘闻言一声冷哼,却是故意不去理他。张入云见此一笑,也不再作声,只竭力想从潭中爬出。但他手脚无力,连用了几番劲,也只颤巍巍的缓缓站起。艳娘见此不解,不由疑声道:“你起来做什么?有这泉水滋养洗涤,你到底好的些!”张入云笑道:“还是不要了!我知我占了你本想用来洗净身体的泉水,如今毒已拔净,我也该出来了!”艳娘冷笑道:“这池水被你弄脏了,你当我还会再用吗?”张入云又笑道:“这是自然,只是我若还躺在水里,到底碍眼,你即救了我性命,我又已脱得大难,何苦再来惹你生气呢!”艳娘闻言一惊,不想张入云心思竟是如此细致,但又想到他屡屡遭人暗算,如此细心还是为人算计,正想开口喝骂他,但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两眼迷茫,竟不知怎生应对,一时在洞内来回一番移走,只不时拿眼色狠狠的盯着对方,但到底没有作。张入云此时也已是疲累到极点,一出得水池便将择地盘膝而坐,静心调养。艳娘见他已无大碍,先时心中的担忧已是去尽,转眼间却又生了悔意,只恨自己方怎么没有弃之不顾,或是取其性命。此时张入云一动不动静坐于一旁,直让她心中这番心思不住的翻滚。艳娘在救张入云之前已是心中一番挣扎过的,也曾想到事后许要后悔,却未想到竟会是如此强烈。牙尖咬处已是一步步向张入云身前走去,待其清醒时,已是立正在其身后,一双鲜红的十指,几是要扣在对方正在缓缓起伏的脖颈上。艳娘不想自己不经意间已是要将张入云脖抓烂,心中一阵悸动,却是害怕的接连倒退数步。再看张入云时,一方面孔依旧是中正和平,好似对方的一切,一些也没查觉一般。艳娘深吸了一口气,将激动的心绪慢慢平复,此时的石洞内她再也不敢驻留,连忙急行了几步出得洞外。此颗洞外已是一轮明月当空,月光抛散直将洞前白岩打的如生了光一般的明亮,经得晚风轻指,艳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觉得心上略好了一些。抬头仰望,但见星海苍穹,月光清冷,低聆听,只闻四野萧瑟,万物一空。如此夜景她已多年没有心境留意,今日于张入云病中,反倒让她难得领略。虽是心中仍有疑惑,但身体心神竟是异常轻松。不知不觉中艳娘竟是于夜下一叹,一时上只叙倚在一方巨岩上垂目静览夜色。可时间不大,艳娘便是听得月处有轻声捷鸟一般凌空飞渡的破风声,艳娘为其脚步打扰,随将身直起,口中轻骂道:“这猴当真回偷懒,要它寻遍方圆三百里,竟给我这般就回来!”话音未落,果见白猿已是从林中穿出,急急的向艳娘身前飞蹿了过来。此一会,它身还未至,艳娘便已闻得一阵奇香扑鼻,倒是把她惊了一跳。凝神望去,原来此次老猿手上只提了一朵莲花,但那花瓣却是玉一般的润泽,花心还带有几点露水,是好似繁星一般的晶荧明亮。待老白猿近至艳娘身前,忙毕恭毕敬心怀忐忑的将莲花献上,他此次虽是花了大力将这玉莲和花间露水同时得到手,但若论疗毒功效倒还比不得先前那枚莲,虽是有心真如艳娘嘱咐一般,将三百里方圆踏个遍,但无奈左近就有高人在侧,自己一介小畜实无胆量于仙人洞府门前放肆,好容易从神鳄手中夺来这一茎莲花,只好先将就着回来。他怕此番还不趁艳娘心意,相递莲花时,又是一阵紧张。不想此时艳娘胸中怒火已然掩息,今再见老猿,见它脚爪皮毛少了好些,背负的双剑也隐隐泛了些血光,只它此一番并不是不曾尽力,再又见其掌中捧的鲜花花瓣如玉,如取其花汁对自己容貌极有好处,一时已是换了一副笑脸,只对老猿道:“你进洞将这花上的露水给洞中的笨蛋喝了,把莲花拿来给我,进洞时给我小心仔细,要是让那家伙臭嘴碰了这花瓣一点儿,我就揭了你的皮,若是花瓣掉下一片,你的性命也不要指望要了!”老白猿闻言,山一阵的点头,只是想着手中玉莲花瓣,忙又挺直了身,不敢挪动,事后一步一探的向洞室内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只一双后爪还未进的室内,便听见艳娘叱声道:“站住!”当下却把白猿吓的一蹦三尺多高。待回过头时,就听艳娘问它道:“我知你土木法术,只不知这提拔泉水这类小术,你精不精擅?”白猿闻声,先点了点头,随即一想不妥,赶忙又摇了摇头。艳娘见了不奈已是骂道:“又不要你使**,只是将这山腑之中的泉水给我少许拔动一些出来!这你也做不到吗?”如此白猿点了点头。艳娘见之甚喜,却忙命其在先开路,自己随后跟了进去。盏茶功夫之后,便见张入云与白猿被艳娘从洞内赶了出来。老白猿花了诺大的精神,将洞中张入云洗剩的泉水搬运出洞,又用了平生之力,将山腑中蕴藏的灵泉抽*动把池塘注满,可还未来得及蹲坐在地少歇,便被艳娘提着耳朵赶出了洞外,一时肚里一阵鸣叫,现自己至夜还未进食,而身边主人也是蜷缩成一团,形容萎靡与自己一般的灰头土脸。一时上,艳娘直在洞中畅意直洗了一个时辰,方容光焕,光彩照人的自洞中踱步而出,就见老猿与张入云二人正狼吞虎咽的分食一地的水果。艳娘见那地上鲜果,均是很平常俗果,不由一阵鄙夷,又见老猿双爪尽是泥土,而张入云也是一身水湿,至今还未干透,嫌二人身上肮脏,却是离的两人远远的,只在月下漫步,不是时驻身静心,宁神嗅动林中夜间草木清气,瞧模样倒很是享受。而白猿与张入云已是饿的很了,直将一地鲜果俱变成果核也就对付了个八成饱。老猿一心为主,见艳娘腾出地界,忙扶张入云入洞内,生了火为其烘干身上浸湿的衣履,不久诸事皆办的妥当。艳娘也于洞外回转,白猿则是知趣的避出了洞外。张入云食了一肚山果,精神略有些恢复,又经一旁篝火熏烤,脸上也有了些血色。见艳娘近身,知要与自己吵闹,但此时身体虚弱,只得听之任之。不想坐等了半日艳娘还未开,心上疑惑,不由主动问道:“咦!怎么这一会儿你倒变的这般安静了!”艳娘本没好气,见他反来撩拔自己,即时冷声道:“安静些不好吗?你今日劳顿折腾了一日,到头来还不是中毒病倒在这火堆旁!”未想,张入云只“哦”了一声,便再不开口回应。艳娘被他将一腔心神勾动,却又见对方再不搭理自己,不由又是一番嗔恼,行上前凝视张入云冷笑道:“我平日里以为你倒真有些定力,怎么今天只见到一个西域的赤身女便是一再动心,惹来这大祸事,真是不知羞耻!”张入云凝神回想,口中疑声道:“你是在说我当时为其姿色,心上不曾防备这桩事吧!呵呵,我是一堂堂正正的男,美色当前便是动心也是应该,有什么羞不羞耻的!”艳娘见张入云口强,便又鄙声道:“任你口里刚强,到后还不是为人算计,你向来自负的技击本领,与那女相对还不是一败涂地!如今所谓堂堂男却输于一介女流,还不惹人耻笑!”张入云笑道:“这算什么,我败在人手里已不是一次两次了!那西域女在地底幽恨百年,一身艰韧非我所能相比,输了也是应该,你别当她当时伤的如没事人一般,其间断腕的痛苦一丝也不见得比凡人少,这一点倒是与你有些不同。再说,我学得这一点拳脚功夫,从未想过要胜过什么人,只是用来锻炼自己身体的一种手段。而且……。”说到这里,张入云想起隐娘不由语声低了下去,只轻声道:“而且有一位女我却从来没有在她手里占过上风,但我却也从没觉得怎么难受啊!”艳娘冷笑道:“你话里说的好听,我就不信你真的落败于人手,连一点伤心懊悔也没有!”张入云闻声,轻轻一笑道:“自然是有的!只是对方是比我想像的还要艰强!我虽也尽了力,但却还是比不上人家,地底百年的怨恨着实非常小可啊!”说话间已是语声弱了下去,低头沉思,显是心神他往。艳娘以为张入云心中不,又追逼他道:“你今日对敌只守不攻,我看只怕不单是那尸妖的本领高强,而是你见了美色当前惑乱了心神吧!”艳娘不知张入云为隐娘当年被困地底一事,深自同情那妖尸所以屡屡相让,今见她一再追逼,心上不耐,不由还口道:“也不能这么说,论理,你比她要美丽不知多少,但你我朝夕相处这多日,我也并没有怎么动心啊!”张入云这句话,触及艳娘痛处,当即生了大怒,因其体弱,已是一把为艳娘提起。张入云见自己玩笑开大了,又见艳娘粉面生赤,虽是急怒攻心,但本是一张俊俏面孔,此刻却已化作了恶鬼一般。心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气虚,本还准备的一些争强好胜的话,不由也都咽了回去。艳娘将张入云提动在十指利爪之下,随时都可以取其性命,但凝动的尖甲却始终没有将对方脖颈上的血脉挑断,过了多时一字字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一出世便要取你性命吗?”张入云闻声眨了眨眼睛,当下因被艳娘勒逼,只能喘着粗气道:“说不好!可能是她出世之后,见人就想杀,而我不太走运,却正是让她看不顺眼的那一个吧!”说完,却又垂目,眼望艳娘道:“那你呢!艳娘,当日有人将你唤醒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曾这般想过!”艳娘不料张入云竟是一语道出自己心底秘密,一双明目,只射出两道神光好似可直窥自己心度,心中惊惶,手底一松已是将张入云从掌中滑了出去。待回过神来,却又一脸不相信的问张入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将我身世查探出来的!是不是小雅背地底里和你说了什么?”张入云见艳娘满脸都是不相信自己的神色,忙摆着手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记得你平日里曾说过的一些话而已,何况此时此地,你又说出这些来,自然让我怀疑你与那女遭遇有些相同,至于小雅没有对我说过些什么隐秘!”说到这里,张入云只得赔笑道:“其实是我不好!老是惹你生气,今日没想到你会在我危难之际出手相救,实不瞒你说,我真的很感激你!”艳娘闻言冷笑一声,只道:“不用你感激!今日我即救了你,或许我明日后悔了,也能再杀了你。你心思既然这般缜密,且用来猜猜看,我哪一天会取了你的性命岂不是好!”说罢也不再理张入云,当时踱出洞外,竟在月下白岩上斜倚了一夜。至第二日晨起,张入云已是恢复了大半,只是到底一番身体打熬,气息还有些虚弱。那白猿甚是乖巧细心,待张入云与艳娘二人起身时,已是从远处采来鲜水果与二人食用,虽比不得昨日的玉莲花和青莲,但同样也是难得的佳果,纵是艳娘一介阴魂也能受用的起。且白猿得了昨日讯息,早起在外一番奔走,不但采了好些异果,便是水嫩奇样的鲜花也是摘了一把回来。艳娘为昨日与张入云一事心里正很不自在,脸上一直寒了色,但见得老猿献上好些奇花时,也不禁心头一喜。她虽比不得小雅可采撷灵花异树的精气,但五色花汁却能为其添妆颜色,一时群花都化了焦黑一团的枯萎,但艳娘玉面上却是多了几许娇艳。张入云见艳娘残败鲜花,眉头即是一皱,但想到昨日自己的失言冒犯,也只得听之任之,不敢上前阻拦。平日里艳娘与张入云在一处,本就很少说话,二人自从昨日一闹,今日是无心言谈,何况,天上地下,还有鸦猿傍走,是不甚方便。当下张入云一人率众前行,众人在后相随,只无一人一兽出声响,气氛甚是尴尬。要知无论是天上飞的哀劳鸦还是地上走的白猿,都是一顶一的聪明机智,虽不知张入云与艳娘昨夜生了什么事,但此刻艳娘心中怒火中伤,一身的戾性凶煞气冲天,却是就连内中笨拙的黑鸦也是能嗅的到的。一众人在众人率领下往东北方向缓缓行出了三十里,到底白猿身为猿类通人性,要比众鸦来的灵秀些。见二位主人如此这般终究不是个办法,于是斗着胆,上前与张入云闻讯,想知道此去是前往何方,怎么看情形却是再走回头路。张入云此时也正在无奈,见白猿搭话,正好开口稍缓一下尴尬的气氛,不过他不比艳娘懂的兽语,因无人解释,直花了好一会儿明白老猿的意思,当下只微笑道:“这一次西来,本是要先路过一位前辈仙人的居处,不过因急着救人……。”张入云说到救人,一时就听得艳娘口中一声冷笑。当时张入云与老猿便是收上随之一拎,但好在艳娘冷笑过后,并没再出声喝骂,一人一猿长吁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虽说艳娘还是嗔恼,但到底开了口,凝重的空气也稍稍有一些松懈。张入云接着说道:“今已为我缘故耽搁了不少功夫,该当动身前往,好在此去不远,估摸再有个一二十里路程便到了。只是实际位置,恐还要花些心思寻找,希望今日午时之前便能找到,也不让大家过于劳累。”白猿听得懂人话,见张入云要去正东方向的前辈仙人居处,不由有些惊恐,它昨夜夜行采摘异果时就从到的彼处,只是自己夜闯仙人故居,险些还中了禁制,知当地主人厉害,怕自己前往会被对方叱责,当下脸上却有些作难。不料哀劳鸦灵性,闻得张入云言语,竟已是服低在主人面前一阵低飞,又与艳娘一番鸣叫,见其并未阻止,便已是分出两队相前方飞了出去。张入云一见知群鸦已是先自己一步前去找寻,心中也是一喜,看来豢养这些灵兽,倒真的有些用处。唯白猿知道当地主人厉害,一时见鸦儿飞的高了,忙高声嘶叫了一两声,意欲提醒,无奈群鸦为主奔波,争功心切,也不及听它解释便已自飞的远了。张入云见状欲问何事,白猿自不敢说出昨日夜盗主人家异果一事,一时只得唯唯喏喏闪烁其辞,反正张入云听不懂兽语,当下白猿一阵乱比划,他也看不懂,只得作罢。谁知探路的群鸦飞出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众人便听见远处传来凄惨之极的鸦鸣,张入云闻声大惊,心道莫不是哀劳鸦无礼与药王门下争斗起来受了折损,自己此来只为求教仙人,如此还未见面便将人得罪可不好,只是那哀劳鸦虽收服不过两日,张入云却已有些偏向,又觉前辈仙人若于披了翎羽的飞鸟一般见识,这本领也不见得有多高强。且不说他一番心里胡思乱想,当下剩余的乌鸦闻得同伴被残害的呼救声,当时便是振羽前往前救,张入云见前行二队哀劳鸦不力呼救,后二队去了也是白饶,见状忙欲喝止,可到底比不得这生了翅膀的来的迅捷,但见众多灵禽已是抖开翎羽,火箭电矢一般的向东方去了。张入云无奈赶忙提步展开身行疾行,艳娘飞遁本事是比他的多,她此时气恼,正欲与人打架泄愤,见状却是先去了,同时有心与张入云口中的高人一番角斗,想坏了他此行目的。张入云见艳娘驾乌云走了,怎能不知她的心理,见之忙施展全副精神赶路,可步行终比不得飞纵,只过得四五里路程,便被艳娘与群鸦拉下了不少。而身旁也只有一个白猿跟随,且瞧气度,白猿迈动步竟还甚是从容,当下只如一点银丸在密林中跳动,任张入云怎生催动脚步,它也是不急不忙的跟在其身后,没有一点疲累的样。且白猿纵跃时与张入云一样,也是招手纵揽清风,若与可借风利处,乘势便是滑出去十余丈,轻松潇洒之极,如意写意处,却又比张入云一身轻身本领还要来的灵动。如此为张入云见了却让他一阵好笑,看来自己这点轻身本领还有待磨炼,平日自以为有些一点小成就,也不过是不值一提。张入云却不知,那白猿已是七百年的修行,平生山涧密林纵跳如飞,在这弹跳纵跃的本领上,天下已是罕有,张入云此时内力还未得炉火纯青,怎能与这天生灵性的异兽相比。待人、猿行至哀劳鸦出事地点时,却见艳娘已是率先将十四枚修罗刀祭出与敌人恶斗了起来。张入云心道不妙,忙上前想要阻止,不料就见与艳娘争斗的是三个头缠红巾,身穿乌黑色异域装束的蛮。而再看地上,已有两只乌鸦倒在了血泊中,张入云见那三人满脸横肉,胡须就好像是钢针一样,直将半个面颊都遮住了。祭出与艳娘相斗的飞刀也是刀质不纯,一派的异邪气质,知对方难是好人,不由也是生了大怒。可奇怪的却是一旁的草纵中还有两个女正斜倚在一方青石,都是玉面赤红,如喝醉了酒一样,懒洋洋的好像没有一丝力气。可就这样,其中年长的一位,也挣扎着要将年小的一个背在身上前行,好似非常着急的模样。张入云见了年少的一个腿处挨了一刀,伤处赤红,好像如火一样。而年长的一位肩头也有一处刀伤,只是细小些,伤的不深。如此张入云知道二女是被敌人带有剧毒的兵刃所伤,不由对三位妖人是添了一把怒火。因见艳娘还能应对的过来,便上前欲先救人,他此刻身上仅有一枚胡伶草和两枚冷香丸,因不知毒性,也不晓得有没有效,只得都取了出来。一时走近二女身前欲为两人服食了再说,不想将冷香丸送至中毒甚深的少女唇边时,就听见一旁的年长的那位说道:“不用!壮士这药虽然难得却治不得食魂刀的毒,倒是那棵胡伶草略有一些功效。”张入云闻言即将胡伶草分做两半,也不顾那年长少女反对,也是喂其吃了下去。年长的少女功力较高,得了胡伶草的药力,稍稍好了一些,但见其师妹却是依旧口角流涎,知仙草只到其咽喉并未入腹,心上关切,也顾不得男女嫌忌,当下只抓住张入云手臂道:“我师妹中毒甚深,性命只在一时三刻,还请劳烦壮士将其送往玉母峰我师伯药王处救治。”少女此时病急乱投医,其时自己师妹只得一口气,已到了将死的境地。但人终还未断气,少女总还存了一丝侥幸。张入云见二女急难自是想也不想,已将年幼女抱在怀中,又对白猿示意要其将年长一位也负在身上。与少女说道:“在下正有此意,但还请姑娘指点一下道路!”那少女见张入云只将师妹捧在怀中已是一掌抵在其背心上,脸上一阵赤霞泛动,师妹脸色便是一缓,知对方内力非同小可,竟可将小师妹心脉护住,为此心上大是一松,再觉身体一轻已被年青人身旁的白猿负在了背上,虽是那白猿不过身长四尺,但颈项双臂就像是钢铁铸就的一般,担起自己就如同负了一棵青草轻松。张入云与白猿将二女负起,便与艳娘道:“艳娘,还烦恼你在此抵挡一阵,只是量力而行,若不支时,便赶紧保身自逃,不用为我担心!”不想他这话刚落地,就听见艳娘一声冷哼,张入云闻声就是摇头一叹,但他此时手底少女的气息已是越来越弱,容不得自己再做耽搁,连忙脚底一跺已是向依年长那位指点向北方一座翠峰上奔去。而白猿也是轻松跟在其身后,一丝不见赘累。可主仆二人刚起步,不过两三个弹指,就听见身后阴风阵阵,张入云回头望时就见那三个蛮已是驾了黑云从后背袭了过来,而艳娘已和群鸦驻身在当地不曾阻拦,当下不由摇头苦笑,心知艳娘定是还在牵怒自己,只待自己一动身,便是停手罢斗,好让那三个蛮为难自己。如此,说不得张入云只得纵起平生本事,乘风似的往眼前青峰疾奔而去,三妖人不知张入云一个不起眼的后生竟有6地神行的本领,一时不查竟被他拉下了一段距离。可不料时过不久张入云便已是后力不继,盖因他毒伤初愈,身体还自虚弱,且他怀中少女剧毒攻心,张入云又要苦苦分神为其护持心脉,两厢计较是体力损耗的异常迅。再观一旁老猿,虽肩负着的少女身量高大一些,却还有些余力,只跟在张入云身后随行,但老猿生性胆小,见三妖人从后运刀光掩杀过来,便不住的回头观望,出声示警,惹得张入云是心生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