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来了。”秋舞走进来道。
“让他回去吧，哀家暂时不想见他。”
薛静若紧闭双眸，尽管知道林序与薛家迟早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
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薛家能有今日，的确是罪有应得。
可她作为薛家人，再怎么安慰自己，也不可能做到真正不在意。
林序为了照顾她的感受，没有亲手派人杀死她爹，她很感激。
可这阻止不了，他是覆灭薛家的罪魁祸首。
薛静若不恨林序，可同样，也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幽九璃朝秋舞笑道：“秋舞姐，娘娘刚醒过来，身体还虚弱，你先让陛下回去吧。等过两天娘娘好些了，会亲自去找陛下的。”
“行。”秋舞点头，走了出去。
“谢谢你，九璃。”薛静若微微一笑。
幽九璃放下药碗，坐在床边，握住薛静若的玉手：“娘娘，我能理解您此刻的心情。”
“因为我的经历跟你有些相似。”
“哦？”薛静若疑惑。
“我娘，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
“可她命运多舛，外出被林正傲看上，强行带回了宫中。”
“我娘不堪受辱，撞死在了宁元殿。”
尽管已经过去很久，可幽九璃说这话的时候，娇躯依旧忍不住颤抖。
薛静若一愣，没想到看似乐观的幽九璃，居然会有这种遭遇。
“那你怎么还入了宫？”
“序儿可是林正傲的亲生儿子。”
幽九璃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娘娘，杀死我娘的是林正傲，又不是陛下。”
“陛下勤政爱民，是乾武国百姓渴望已久的明君。”
“臣妾怎能将他人过错，强加在陛下身上。”
“更何况，陛下于我有恩，臣妾能有今天，全拜陛下所赐。”
“你倒是看得开。”薛静若叹息。
“不是臣妾看得开，而是事实。”
“娘娘，臣妾知道，您并非责怪陛下，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臣妾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后来想通了。”
“陛下是乾武国的天子，更是百姓的天。”
“他没有顾及与您的情分，将薛家灭门。”
“对您来说，或许有些残忍，可对天下百姓来说，对那些被薛家害死的百姓来说，陛下就是他们的恩人。”
“臣妾听过娘娘的事，知道您心系百姓，否则也不会跟薛家闹翻。”
“自古忠孝难两全，您也体会过，不是么？”
幽九璃的一番话，让薛静若陷入沉默。
她心里不知为何，诞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自己是皇帝，会不会徇私枉法，看在自己家人的份上饶过薛家。
答案是否定的，若真到了那时候，她大义灭亲的概率非常大。
序儿灭薛家，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薛静若挥手，让所有人离开了。
她坐在床榻上，神色有些复杂，最终深深一叹。
……
林序独自走在御花园，满脸无奈。
薛静若不见他，倒也情理之中。
换做自己，大概率也这样。
不过，即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薛家不灭，根源难断。
他没有亲自下命令诛杀薛荣，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就得靠薛静若自己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