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文溥有些讶异。药铺虽算不得是什么了不得的营生,但要是没有能压得住场子的好郎中,根本就经营不下去——起码在这名医云集的五陵是不可能。
先前的霁安堂就是如此。他当年的恩师也算是知名的医者了,一辈子忙于治病救人并未娶妻,把他这个徒弟当成亲子看待,连家里几代传承的霁安堂都留给了他。
可惜天不假年,恩师人前脚刚没了,他这个不肖徒就摊上了事儿,连霁安堂的牌匾都被摘了,纵是将来去了地下,也没脸再见他老人家。
“既要开药铺,想必是请了名医坐镇吧?”文溥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他们搬进来统共也没几天,进进出出的就是那么几个人,还真没见着有上了年纪的。”黄绢回忆道:
“不过兴许是人还没到罢?不管怎么说,有个药铺开在旁边,总是不差的。”
她是真的挺高兴。到底是左邻右舍,就算是半夜有个什么头痛脑热,求人帮忙也方便。
周围的人也都被这五千钱的高薪吸引了过来,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此时那女子已经不再急促喘息,而是面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而落,牙关紧锁,失了意识。
这么高的月俸,便是聘请五陵知名的郎中都尽够了。
可惜他身上背着那么一个污点,但凡稍微打听就能知道,不可能有人会请他坐堂。
“妙啊!钱老板果然胸怀锦绣,竟然能够想得这般深远,小弟还要向您多多请教才是。”
文溥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一名衣饰讲究的女子浑身打着颤,被一名健壮仆妇抱在怀中。街上行人不少,因着这呼声也都围了过去,很快便挡住了他的视线。
她这么一说,立时便有人跑出去报信。
文溥听到这里,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原来就是开个药铺,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果然他只适合老老实实地当个郎中,玩不明白店铺经营的事。
所以霁安堂的没落,全都是因为他的无能。
“你们想啊,这家店铺尚未开张,地角又比前街的回春堂、永安堂都要差上不少,此刻挂出高薪求聘的牌子,无非就是效仿那千金买马骨一事,给自己扬名。”
诚心礼聘坐堂郎中。可包吃住。底薪一月五千钱,月末年底根据表现还有奖金。
“我们是荣康坊周府的,这位是我们家的管事方娘子,今日奉命出来采买些用具,没想到忽然就变成了这样——劳烦大家帮忙把人抬去回春堂,再去府上帮着通报给夫人,必有重谢!”
“到时候不管人家请了什么郎中,具体月俸又开了多少,你我也都并不清楚,但人家不输于永安堂的名声,却已经打了出去。”
“怎么说?”
“我倒是觉得,这不过是个引人注目的噱头罢了。”
“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了。”钱老板拈着长须笑道:“有了这五千钱的诱饵,想来这五陵附近的游医,都会过来碰碰运气。而这家药铺的东主不可能照单全收,自然是要加上考校的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