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了。”燕殊答道。当时阿母猝然离世,他本就年幼,还要照看阿妹,哪能顾得上那许多。
尽管文溥反复解释,这些生附子是他刚进的货,只会在炮制加工后才入药,但负责抓药的伙计却主动招认,因为制附片剩余不多,所以为了省事取用了生附子。
话说系统先前不是吹过,有它在就是为了减少试错成本的吗?说得时候天花乱坠,行动时就一无是处。
当日共餐之时,他就对阿舅有些排斥。难不成,他们之前还有过什么恩怨不成?
“燕殊。你之前认识我阿舅吗?”她试探着问道。
燕殊回过神来,抬眸望向她。洛千淮看得清楚,少年幽黑的瞳仁似被乌云笼罩,黯淡无光。
可偏偏就是这本应无毒的附子出了问题。燕母喝了两服药后本已有了好转,可以坐起来略进饮食了,没想到喝到第三服,她却忽然四肢发麻,口吐白沫,然后就失去了知觉,再也没有醒过来。
但她膝下还有两个孩子,求生的意志极强,文溥看过之后,也认为可治,所以仔细地下了方子,其中就有一味制附子。
她示意星九把燕柠带了出去。她还太小,不适合听这些人间真实。
洛千淮前世的老师,就很喜欢用附子,说它复正祛邪、固本强身,每每应用都能收获奇效。
这两天,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反常。
邑廷派了仵作查验,确定是附子中毒。案子是长陵尉徐楷主理的,当时便提审了文溥,他坚称自己的方子无误。
洛千淮忽然想起了前天阿舅走后,燕殊与自己的对话。
“怎么会!”洛千淮腾地站了起来,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细想下来,也确实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都联系起来。
他们的父亲郑闻,早年只是家中庶子,早年犯了错被逐出家门,自己在经商多年,很是赚下了一份不凡的家产,在长陵邑落户置宅,娶妻生子,小日子本来过得挺和美。
直到燕殊五岁那年。家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故。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燕柠刚出生不久,父亲又要去北方谈生意。只是这一次他并是自己去的,而是带了一个本家的嫡兄,也就是燕殊的二伯父。
“阿翁当时很高兴,说二伯父允诺,只要帮他做成这笔买卖,便会向家主求情,允阿翁归宗。”
燕母本就产后体虚,又遭逢噩耗打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燕殊,五年前,你还是个幼童吧?”她问道。五岁的孩子,就算道听途说了什么事,也做不得准。除非,那起医案就发生在他身边。
为了稳妥起见,徐楷传了回春堂的高良,与文溥辩证处方。
洛千淮猜到他中能认得阿舅,但没想到他竟然了解当年的案子。
二伯卖了他们在长陵的宅子,代收了那笔赔款,说是偿付先前生意的违约金,再加上为燕母办后事,以及打点邑廷上下的费用,不仅没有剩余,据说还倒贴了不少。
再之后,二伯便带着他们兄妹二人,返回了西京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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