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吓了一跳,更深刻地理解到章庆其实是个游走在律法之外的亡命之徒。
“他不过是个郎中,虽然也做了错事,但罪不至死。”洛千淮说道:“最关键的是,日后为我阿舅翻案,还需要他的供词,若是死无对证,反倒不美。”
“可是若不杀他,却又会平添许多麻烦。洛大娘子可有法子应对?”章庆怀中抱着一把用灰色布料缠着的剑,慵懒地斜倚在院墙上问道。
“章剑宗方才那一击,会让那人晕上多久?”
“最晚不过明日午时。”
“那就足够了。”洛千淮眸中灿然生辉:“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还要麻烦你们和朱娘,帮我做几件事。”
高良是在辰时醒来的,也不顾头痛昏重,一门心思地让人扶着去邑廷上告。
霍瑜上午又接见了几个远道而来的巧匠,让何简带他们去验看那秘匣,一个个比划了不长时间,就跟前面那些人一样,打了退堂鼓。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人终于发了话,高良不敢怠慢,颤声答道:“大人,是东市西二街的洛娘子,就是盘下了当年被查封的霁安堂的那一位.”
倒是那干瘦短小的髓饼王,大概是平生第一次上公堂,吓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既然来此指证,可有何证据?”
“那个同党,就是用这东西击晕我的!”
差役接过了那张饼,呈到了霍瑜面前。后者略看了一眼,便冷笑道:“这饼可有何特别之处?”
“高郎中看错人了!”洛千淮抵死不认,仰头去看霍瑜:“大人,小女确实冤枉,愿与证人们当堂对质!”
“回春堂的高郎中告你昨夜入户偷窃,被发现后伤人潜逃,你认是不认?”霍瑜端坐高堂,面容如雕似琢,刚正冷肃并无半分表情。
高良久经世故,从这句话里就听出了霍瑜的偏袒之意。
“大人,并未发现洛娘子家中有成年男子,也没找到原告说的青色衣物。”差役禀报道。
霍瑜点头,望向被带过来的洛千淮二人:“堂下何人?”
“昨夜不光是我,有的是人看见你与那同伙站在屋脊之上!你还不承认吗?”
他一发话,两班差役立即低喝:“威武.”
这本是震慑疑犯的手段,但洛千淮是经过前世无数电视剧洗礼过的,心中只有喜感,并无一丝惧意。
“大人?”洛千淮委屈地道:“昨夜小女早早便睡下了,根本未曾出门,此事有侍女和两名药童为证,高郎中指我为贼,莫非就是空口白牙全靠一张嘴?”
高良自然容不得她这般狡辩:“洛娘子就别装了。昨夜明明就是你与同伙潜入我回春堂欲行不轨,被我发现后又想杀人灭口——大人明镜高悬,哪能被你蒙蔽?”
听说昨夜的苦主到了,霍瑜便怀着满心郁气升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