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实话,这把短刃的剑柄真的相当小巧,与洛千淮的手型正好对应,换了男子只怕都难以握住。
“收起来吧。”她正色道:“我本是医者,并不想留这种伤人之器。”
“伤人救人,本就存乎一心。”章庆不忍见精心准备的武器蒙尘:“这柄剑本就是为洛大娘子定制的,只当是前次答谢救命之恩的谢礼,若大娘子不肯收,庆实在无地自容。”
章庆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今儿师傅心情好,咱们这就开始学入门剑法,且随我来!”
洛千淮被他逗笑了:“若我真用这等神兵利器去做那种事,才是暴殄天物。”
“这种利器,应该留给真正懂它的人。”洛千淮抽回了手,将匣子推了回去,完全没有接下的意思。
他拉着洛昭,用极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留下了洛千淮与星九二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墨公子穿着一身与在座之人格格不入的深青色麻布褞袍,头发用一根乌木簪挽着,浑身半点珠玉也无,独坐在靠近殿门的末席之上,看上去却比在座的大多数人还要矜贵得多。
“这是?”洛千淮试着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刃尖,才刚感到凛冽冰冷之意,腕子便被人握到了手中。
皂蓝色的衣衫自眼角划过,是章庆。
“不知道章剑宗此次会在长陵邑呆多久?”她问道。
洛千淮好奇地接了过去,打开看时,只见里面躺着一把极漂亮的双刃匕首,刃色青蓝,在烛火下发着幽幽清辉。
他既不像其他人一般,轮番上前向虞珩敬酒献上祝辞,也不在意那些各色各样的目光与窃窃私语,身形端正如青松,丰神俊秀如朗月,沉静而优雅地品着桌上的酒菜,全不像是那些人口中生于牢狱,长于市井的粗鄙之人。
“洛大娘子昨日问我,为何在茂陵滞留了那么久。这匣子里装着的,就是理由。”
“冬月二十四日之夜,星坠于咸阳原北。”章庆缓缓说道:“这柄短剑,便是用陨铁所制,轻薄坚韧,削铁如泥。”
洛千淮的心中却平静如水,低头避开了他炽热的目光,想着总要再找个机会,把这份礼还了才是。
到了这时,洛千淮才感到了一丝刺痛。
蓟州王的年纪比七皇子大了三旬,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既没有起身也没有饮酒,而是有些懒散地道:
“七弟这般说话,莫非是想要置为兄于不义?父皇诏为兄回京,不过就是多年未见有些想念罢了,至于你说的长留西京,却是有违国法,为兄是万万不敢想的。”
他一边说,一边向着高踞上首的虞珩拱了拱手,然后又对虞恂道:“今日家宴也就罢了,七弟年纪不小,想来不日便要就藩,到时候切记要谨言慎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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