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太后在世时,数次因我与皇上争吵,都会这样称呼我。
她薨逝后,皇上虽能够亲政,但丧母之痛,令他心情低沉了很久。
况且国事繁重,这段时日,他着实过得不轻松。
今日难得松快些,我偏偏又让他想起以前。
他脸上笑意犹在,但眼底的绮漪已是消退,神情逐渐严肃,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气油然而生。
像是一道天堑訇然划下。
我自知失言,败了他的兴,脑中转着念头,试图去挽回。
可忽然想起自己大可不必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只静静跪坐在他一旁。
是的。大可不必讨他欢心了。
虽然还有一件极重要的心愿未了,且这心愿是否达成,就在眼前的奏折之上,可是也不必了。
因为有苏韩胄在。
皇上原本就和苏韩胄政见相投,今时今日,已无人能左右皇上的意志,苏韩胄早晚会受器重,有他在,就一定会帮董家平反。
何况我是后宫妃嫔,冒然议论奏折,只怕会令皇上生疑。得不偿失。
这些日子,皇上几乎日日召苏韩胄进宫议事,朝中虽然还没有什么大动静,但我想应该也不远了。
就像案上这本奏折,就是一个苗头。
皇上意兴阑珊,捡起奏折,轻叹一声:“眼下的确有件难办的事要处置。“
他说:“朕刚登基时,信心百倍,有诸多想法,其一就是宣扬儒术,朕一心想要以儒学论术治国,只可惜太后不许,还将当时的御史大夫、郎中令免职下狱,这之后,朝中上下无人再提儒学。”
皇上语意遗憾。只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