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赵老爷的三姨娘,也总是坐院子跟人绣花。
她爱说爱笑,爽快明亮,哪里像是会私下里偷情的人?
不过她或许早知道什么,才叫我给赵长卿绣个新荷包。
她说赵长卿常年用的荷包,上头绣的是桔梗花,是代表爱情的花,一看就是哪个姑娘、小姐送的。
那时候,我还觉得好笑。
玫瑰、风信子、向日葵、百合……天下任意一种花都可以说出一个名头。
不过是绣着桔梗花的荷包,怎么非得是女子送的?
不过如今想想,她或许不是让我给赵长卿绣荷包,而是要告诉我赵长卿外头有人。
但我哪懂这些,兴冲冲要绣一个鸳鸯荷包送给赵长卿,那时候劲头可大了,白天绣,晚上也绣,一门心思想等他参加完诗会回来,好给他一个惊喜。
他是新婚第二天走的,说是去参加诗会,一走就是一个月。
我想起那段日子,坐在花园里,一会儿水里的金鱼就会变成他的脸,花也是,树也是,天也是,地也是……
他哪里是去参加什么诗会,他那两个好兄弟虽未明说,但他多半是和董姑娘在一起……他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他如今就在我对面坐着……我脸一扭,看向黑黢黢的廊柱。
赵长卿忽然咳嗽起来。
入了夜,客栈走廊寂静,他“咳、咳”的声音钻入耳中,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我又回过头看他。
他一只手捂着嘴咳着,弯腰吃力地捡着什么东西。
我忽地站起身,过去帮他捡,地上黑,什么也瞧不见,我胡乱摸索着,就触到了他的手,微凉柔软,很快就分开了。
他身子明显一滞,我的心也突突跳得厉害,不过,我还是蹲下身,仔仔细细摸着地板,终于摸到了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