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转身离去的原因除了发现有不止一个温泉池之外，还因为他发现了苏恩曦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对。
在夏威夷学过的微表情知识加上龙血赋予的卓绝视力，让周轩在看清苏恩曦表情的那一瞬便觉察到了端倪。
就像是一个游乐园工作了许多年的小丑，每次出演都会在自己的脸上涂上厚厚的油彩，用鲜艳的颜色画出一个显而易见，嘴角直达耳垂的笑脸。
但总会有天真敏锐的孩子拉着自家大人的手，疑惑地问道：“妈妈，那个小丑叔叔为什么嘴角是向下的呀？他是不开心吗？”
听到这句话的小丑猛然惊觉。
原来再怎么厚的油彩也遮掩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悲伤。
就算自己在当小丑之前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自觉心中已经冰冷如铁了。
但只要一想到老婆嫌自己赚钱少，上司骂自己工作不努力考虑裁员，每个月赚得钱还不够交房贷车贷，自家高中儿子抽烟喝酒烫头纹身，初中女儿迷恋黄毛精神小伙，过几天还得参加自己初恋的婚礼，初恋二婚的对象还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
他还是瞬间会潸然泪下，快到了来不及悲伤，模糊了厚厚的油彩。
人在出生之时就会用哭声向世界高调地宣布自己的到来。
学会表达喜怒哀乐只用了一瞬间，但在逐渐长大之后，人却要花费一生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将它们埋藏在内心深处。
要想彻彻底底掩盖真情实感着实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想到这，周轩看向了苏恩曦，无奈地笑了笑：“心情不好就不要硬撑着脸说什么俏皮话了，你又不是啥相声小品演员。黑金天鹅晓得吧？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那种。”
话音未落，苏恩曦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深深地看了周轩一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埋入了温泉水中，逃避现实般地吐着泡泡。
看着苏恩曦幼稚的举动，周轩哑然失笑：“对了，等你扮演完胖头鱼之后，麻烦把你身边的鸡蛋和清酒丢过来一下。”
温泉煮蛋是日本人泡温泉时的一项常见的娱乐。
将带壳的鸡蛋用网兜装好泡在温泉里，等泡到浑身出汗之时，鸡蛋也差不多熟了，配着清酒吃颇有一番风趣。
听着周轩的笑声，苏恩曦猛地破水而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什么胖头鱼啊！？凭借老娘的花容月貌，在美人鱼中也是顶尖选手好吧！”
“对对对，你是人鱼界的一枝花，写进童话里都是能让各国王子死皮赖脸哭着喊着要追求的那种。”周轩精准接住了苏恩曦丢来的鸡蛋和清酒。
“哼！花言巧语！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苏恩曦气鼓鼓地坐回了水中，拿起一瓶清酒一饮而尽。
久保田昂贵的万寿清酒竟被她喝出了啤酒吹瓶的姿态。
周轩忽然想起，苏恩曦其实有着很严重的酒瘾。
但她一向很少喝酒，整天薯片不离手就是为了压制自己的酒瘾。
而在周轩到来之前，苏恩曦却在月下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略微有些凄清孤冷。
“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emo了？莫非在哪里亏了一个亿？”周轩心中有些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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