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以医院病房为背景的双人照,就这么迅速地被设为了手机壁纸。我和妙妙看着镜头的时候都努力地表现出了最好的状态。
“你们俩眼睛还是很像的。”齐正看着照片感叹着,眼看着妙妙又要掉眼泪了,我赶紧开口打断她。
“不是说请我们吃饭?妙妙,你看看吃什么,不给爸爸省钱。”我抢过手机递给妙妙,开着玩笑地说。
妙妙似乎也反应过来,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去接过手机,恢复了以往的叽叽喳喳,我偷偷看一眼齐正,眼里满是疼爱。
在病房陪了一天,晚饭是妙妙下去买回来的。吃着晚饭的时候,我和妙妙说着晚上的打算。
“晚上我在这里陪着,你明天早上过来换我就行了。”妙妙之前也辛苦了几天,脸色不是很好。
“不用了,我哥说他今天晚上来陪爸爸,我们回去睡觉吧。”妙妙说这话的时候,齐正明显看了我一眼,正好和我的目光相对,我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剩下的时间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和酒店之间往返,一直呆到了周日下午,要返程上班了。妙妙看着我收拾着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问吗?”我看着她实在说不出口,主动问了。
“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她大约在葬礼我的想法,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她。
“我回去和我妈商量一下,我会认真考虑的。”我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葬礼的家属区对于一些不知情的人,总归是会带来一些讨论和询问的。
“好,你考虑好了给我信息。”妙妙也没再追问,我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打了个车赶回了南江。
公司的人看我每周往返于省会和南江之间,都很关心我。问我时我也只能告诉他们家人生病了需要回家照顾,多的也没法说。毕竟,在我三十多年的人生中,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人生里没有父亲这个角色。我尚且是如此,那认识爸爸的那些朋友同事这么多年的认知里,只有妙妙一个女儿,如果我出现在了葬礼的家属区,会不会让他生命终结之后还要承受着别人的猜测和议论呢?
这些矛盾一直在不断刺激着我的敏感脆弱,没办法我还是个俗人,做不到无视身边所有的人和声音。
省会和南江一样,秋天很短。秋雨下过之后没几周就已经进入深秋,翻出厚衣服来穿上,树也开始落黄叶了。我依然往返于南江和医院之间,妙妙的问题我依旧没有答案,而爸爸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在医生告诉我们做好准备的时候,我开始慌了。不再往返于两城之间,请了年假呆在医院,争取在爸爸仅有的清醒时间里能多陪他一会儿。
难得没下雨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医院食堂吃饭的时候,收到了余毅泽时隔将近半年后的第一条消息。
【姑父醒了,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