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筠呢?怎么不在你身边伺候?”郑氏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瞧着又有要发火的趋势。
陆铭倒是不慌不忙的,闻言十分淡定地喝了口茶,然后,才状似随意地答说:“儿子想吃云华楼的点心,打发宛筠出去买了。”
郑氏倒是没怀疑陆铭这话,但是,却仍旧不赞同他的做法。
“买个点心,打发谁不能去,你这里人是不够用了吗,非要打发宛筠出去?宛筠是近身伺候你的,她不在,万一你有什么需要,其他人都办不了怎么办?若你的人实在不够用,娘再给你拨两个伶俐的丫鬟吧,好不好?”
“娘,我的人够用了,”陆铭摇头拒绝了郑氏的提议,“您也说宛筠是最了解儿子的人,所以,儿子才会派她出去买点心啊,只有她,才最了解儿子的口味,不是吗?您也知道的,儿子吃的东西,有些总不能跟常人一样。”
话说到这里,郑氏就舍不得再说儿子什么了。
儿子的身子,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没人比她更清楚,儿子的身子有多么虚弱,需要多么小心地照顾了。
如今还算好些了呢,这以前,别说吃外面做的东西了,就是府里自己做的,也不是都能吃的。
常年喝药,陆铭的脾胃早就喝坏了,比寻常人虚弱得很,所以,吃食上讲究也就多些。
难得他有想吃的东西,纵然郑氏想要劝一劝,说外面的东西要少吃,对他身子不好,但此刻,也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可再说不出口,郑氏还是免不了要嘱咐几句,“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过,你也答应娘,等宛筠的点心买回来,你定不可多吃,省得午膳要吃不下了,再说待会儿还要喝药,那个才重要,若点心太甜,就先放放再吃吧,免得解了药性。”
这样的话,陆铭几乎每日都能听到,千篇一律地吃药,注意身子,陆铭从小听到大,几乎都已经麻木了。
最先的时候,还是有过感动的,但是,这份感动在长年累月的重复之下,也被慢慢地磨平了,最终,尽归于平淡,与麻木。
郑氏毕竟不能一直待在儿子这里,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出去以后,郑氏还是将儿子身边的几个丫鬟,叫出去挨个儿问了一遍。
儿子面色明显不好,郑氏从儿子那里问不出什么,就只好从这些丫鬟们身上下手了。
但是,除了宛筠之外,这些丫鬟们没有一个知道,陆铭为何会脸色不好,又怎会给郑氏靠谱的回答呢?
郑氏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来,训斥了几个丫鬟一通,才将人赶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宛筠回来了。
大概是走得太急,她额上全是细汗,进了陆铭的房间后,也没顾上擦,便忙去跟陆铭回话。
“大少爷,德郡王府没有收下您的信,他们见是奴婢,根本不听奴婢的话,也不接奴婢递去的信,直接将奴婢赶走了!”说着,宛筠将手中的信呈给陆铭看。
信已经皱了,也不知是宛筠自己弄的,还是跟德郡王府的人拉扯的时候弄的。
陆铭听见宛筠说,信被退回来了,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看起来分外可怖。
宛筠几乎觉得,下一刻,陆铭就要爆发出来了,但是,她却不敢躲。
一来,陆铭没有吩咐,所以她不能乱动;二来,她要说的话还没说完。
“大少爷,奴婢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些闲言碎语......”宛筠战战兢兢地开了口。
陆铭回了她一个“讲”字,宛筠忙接着说道:“奴婢在回来的路上,听到,听到外面都在传,德郡王世子之所以被人下了黑手,并非是那木牌上写的那样,是因为与有夫之妇有染,被看不过眼的人收拾,而是因为,觊觎大皇子府上歌姬的美貌,言辞狂放,不知收敛,所以,触怒了大皇子,才被大皇子派人暗中收拾了。”
陆铭显然对宛筠这番话很是重视,听了之后忙问:“这话是哪里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