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则几步追了上来，从稍大的孩子手里接过婴儿，对那女人示意：
“我帮你抱着，能快些赶路。”
他身旁的另一名教士则接道：
接着，他又召来米拉波、巴伊等资本贵族的代表人物，交给他们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并仔细交待了一番。
“快去教堂！教会正在发放食物！”
然而，他刚走出几步便又转了回来，微微皱眉道：
届时军方带着平乱的巨大威望，借口还有暴乱发生，将各地的军队向北汇聚，对巴黎形成半包围之势——如果之前西北省份能完成布置，几乎就是完全围住了。
“任何条款。”奥尔良公爵无所谓地摊手，“只要她做出让步，您和其他将军们就出兵平息暴乱。”
他们随着暴乱的人群赶至城南的教堂，果然看到教士正在发放黑面包，而饥民们几乎要将教堂的栅栏挤倒了。
他刚说到一半，旁边就突然闪出一名女子，一把将面包夺去，猛地塞进了自己嘴里。
“那可太好了。”圣维朗侯爵神色愉悦道，“您说，王后的使者什么时候会到？”
为了能扳倒王室，他已经准备将自己超过五千万里弗的身家全部拿出来。仅在军费方面，他就有信心击败王室。
“这个您可以亲自去凡尔赛宫询问陛下。”后者礼貌地抚胸躬身，“我并没有接到其他指示。”
那婴儿的脸颊鼓了一下，像是吃掉了食物。
约瑟夫顿时明白过来，确实是自己操之过急了——那些军官驻守地方也算是职责所在，可以给你找出一堆理由拒绝来巴黎。如果因此就判他们叛乱罪，会让其他贵族产生王室为所欲为的感觉，从而代入自己，是否以后自己稍不如王室的愿，也会被判重罪。
蒙彼利埃的饥民如同蝗虫般席卷全城，搜走了一切目所能及的食物。
“你们应该感谢仁慈的天主，而不是我。”
他又低声自语：
这主要是因为从巴黎时装周之后，里昂的纺织工厂盈利情况颇为不错，行业公会拿出了一大笔钱给巡逻队发奖金，从而保证了工厂没有因暴乱而停工。
“您是对的，那么就只严令军官们来巴黎，违者后果自负。”
到那个时候，开出的条件可就不止上次的那么简单了。
“那我们可以允许哪些条款被她剔除？”
“王后没有下令出兵平乱？”
趁局势混乱拥兵逼宫他敢，但直接造反他还是没那個胆子的——名不正言不顺的造反，顶多能逼得王室逃亡国外，接着就是其他大国出兵干涉，最后王室回归，造反者上断头台。
“您认为，王室会同意那些条件吗？”
教士则在胸前画着十字，对四周不断行礼的人群道：
奥尔良公爵不在意道：
“我将会为各军团提供资金。而且杜尔福公爵、穆希公爵也会调动资源，为大军补给。”
塞律里埃伯爵庄园的猎场里，圣维朗侯爵轻抖马缰，望着远处蒙卡尔姆军团那连绵的军帐，对一旁的奥尔良公爵道：
洛朗男爵的别墅已是一片狼藉。
按照奥尔良公爵的计划，最少应该由他出任摄政王——为达到这个目的，他已和军方极有影响力的卢克纳侯爵联姻，后者的女儿不久之后就会嫁给菲利普。
这只是他的障眼法而已，他真正的目标，就是让军队有个合适的借口能同时动起来！
圣维朗侯爵等三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设想了王后可能有很多种反应，唯独没想到她要直接放任暴乱不管了。
后者点头，向那份文件比划了一下：
“就只有这些，侯爵大人。”
奥尔良公爵在那文件上扫了一眼，顿时惊得站了起来。
圣维朗侯爵看向他道：
“公爵大人，这样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后勤方面……”
待人们不再饥饿，又得到教士们“明天还会有食物发放”的承诺之后，纷纷疲惫地返回家中。
“决不能去！”后者脸色铁青道，“我不信奥地利表子真不管暴乱了。您就在这儿等着，她一定会妥协的！”
实际上，这还只是他的现金和债权，如果算上固定资产，那就更是天文数字了。要知道，每年仅王室发给他的年金就高达300万里弗。奥尔良公爵一脉还有海量的产业，说他富可敌国并不是吹牛而已。
“好的，殿下。”
女人和老头排了半小时队，终于各自领到了一磅半的面包，立刻和孩子一起猛吃起来。
等到两人返回塞律里埃伯爵的别墅，却没注意到呆立在那里的伯爵神色颇为古怪。
他知道奥尔良公爵想篡位，但他可不想当王座下面的垫脚石。
疾驰的马车上，他望向窗外的星光，嚼着腌牛肉，心中暗叹：自己真是为法兰西操碎了心啊……
圣维朗侯爵诧异地探头凑过来，就见那纸上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主要内容是要求所有少校以上军官立刻前往凡尔赛宫报道。
“陛下并没有其他的指示，侯爵大人。还请您帮我签字确认已经收到了命令。”
女人兴奋地点头，正要再去咬面包喂给孩子，手上却突然一轻，转头间就见面包已被老人夺走了。
老人却根本不为所动，将面包塞给孙子：
“抱歉，阿莱西也要饿死了。”
奥尔良公爵和圣维朗侯爵相视一笑：
“走吧，我们去看看。”
“咽下去，爱莉安，快咽下去！”
再之后，作为大权在握的摄政王还不是想怎么摆布王室就怎么摆布！
片刻之后，女人看着吃饱了面包浆，嘴巴不停蠕动的小女儿，向那教士默默地躬身行礼。
圣维朗侯爵像是有些急了：
“妈妈，妹妹她……”
……
约瑟夫思忖着点头：
做完这些事，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约瑟夫却是不顾疲惫，带着晚餐上了马车，赶往巴黎军团的驻地。
“阿莱西，快吃啊！”
女人将婴儿交给大女儿，拼尽最后的力气去抢孩子手里的食物，老者则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她的腰：
“我觉得，还是先等等看最为稳妥。”
而拿了钱负责煽动暴乱的几十名帮派分子仍在不远处高喊：
“谁跟我去安罗尔子爵家，他家里肯定有吃的！”
人们只是淡漠地看向他们，却没什么人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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