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完账目后,账本还剩下几页空白,应岁与在第一页画了一个揣手坐着的小人。小人的五官很是眼熟。是松松?但仔细瞧去,小人右眉下有一点细痣。很不起眼,但应岁与还是特地点上了。松松没有这颗痣。鹤云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右眉。师父画的……是他?“掌门师兄来得这么早啊。”最先来的是灵药圃的管事弟子。鹤云栎飞快合上账本,心虚地招呼:“来了,早啊。”弟子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按照习惯开始整理开会前的资料。但他的存在让鹤云栎不再敢打开账簿。不多时,账房的管事弟子也走了进来,瞧见鹤云栎面前的账本,他双眸一亮喜道:“原来账册在掌门师兄这里,可核对完了?弟子等着抄录归库呢。”之前他向陆长见要了好多次,陆长见都支支吾吾不肯给。他还以为陆师伯弄丢了,担惊受怕了好久。鹤云栎摁住面前的账册,生怕他突然走上来拿走:“还有一点没对完,下午来拿吧。”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弟子,还有走上来和他商量事情的。鹤云栎的手一刻也不敢离开账本,生怕被人发现内里蹊跷。师父怎么在账本上画这个?被别人看到该多难为情?坐立不安地开完了整场例会,待管事弟子们全都离开后,鹤云栎才悄悄打开账本,小心撕下了那页图画,藏入怀中。之后,管账的记名弟子核对账册时总觉得不太对劲儿,可账面都没有问题啊。他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最终发现是严格编号的账册少了一页。他心里一个咯噔——莫不是陆师伯又平不了账,悄悄撕账册了?但账做得很工整漂亮,不像陆师伯做的啊。算了,保险起见,再查一遍吧。……处理完宗门日常事务,鹤云栎又让弟子找来了公皙靳和孙杉,准备给他们安排事务。孙杉对草药很有兴趣,正好药圃也需要人,便把他安排了过去。阁内只剩下公皙靳和鹤云栎。“在这里可还适应?”鹤云栎问道。“还不错,多谢掌门关心。”实际上云霄弟子的住宿条件都快赶上他做邪君时的条件了。但说出来太掉面儿了,所以公皙靳只能敷衍答答。鹤云栎又问:“你之前说门内有你认识的前辈。是哪位?昨天可见到他了?”“我只知道他姓骆,昨天没有见到。”姓骆。难道是骆师弟?鹤云栎解释:“我们门内仅有一位姓骆的弟子。但不巧,他外出试炼,这两年都未必会回来。”公皙靳飞快回道:“没关系,我可以多留几年。”反正他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你和那位骆姓前辈怎么认识的?”因为不能百分百保证是骆九衢,出于谨慎,鹤云栎还是称公皙靳要找的人为“骆姓前辈”。“他如今应该不认识我,我只是……”公皙靳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来找前辈的心态。既是因为无处可去,也是因为想见见故人。但前辈于他是故人,他于现在的前辈可不是。只有一面之缘就追到别人门派。若实话实说怕会被当成变态。他含糊道:“只是受过他的恩惠。”公皙靳没有细说的打算。而鹤云栎几番旁敲侧击,都未能使话题再进一步。或许是“好感度”不够吧。他只能暂时歇了试探公皙靳的心思。“你想做什么?”鹤云栎问道。公皙靳轻叹:“我不奢求被当成好人,这辈子问心无愧就行了。”鹤云栎:?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他重新问了一遍:“我问的是你想在门内干什么职务?”“……”掌门问职位他谈理想。公皙靳陷入了微妙而浓重的尴尬。好在当了那么多年邪君,脸皮还是有几分厚度的,他装作无事发生,坦然回复:“弟子对职务并不挑剔,一切听从掌门吩咐。”鹤云栎想了想,最终决定把公皙靳安排到藏书阁。在话本的套路里,藏书阁总是出大佬的地方,很符合男主的身份气质。公皙靳拿着掌门手书来到藏书阁报道。他站在门口高声介绍自己的来意,两遍之后书架间探出一颗头,打着哈欠感叹:“稀奇了,掌门师兄竟然还给我这里派人。”这位清秀的记名弟子从书架后走出来,接过文书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开始介绍:“我叫傅限,以后就是你的同僚了。”傅限一边带着公皙靳参观藏书阁,一边解释:“我刚才的话不是嫌弃你啊。云霄派的藏书阁有阵法自动管理,用不着太多人手,有个看门的就行了,很我意外掌门师兄会派人来。”公皙靳看着在阵法作用下自动运转的层层书架,暗叹精妙。类似的阵法他在紫云川见过,但没有云霄的精密,而那样的阵法据说都花费了几百万灵石,且每年要投入十多万维护。眼前这套,只怕会更贵。这云霄派看着“其貌不扬”,实际上还挺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