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簌簌落下,红艳满天,像那年决绝离去的师尊轻轻拥住了他。
魔尊的眼珠颤动,藏着茫然无措的慌张,不知怎么回答青黛的话,想辩解,又怕更惹青黛厌烦。
“我、我……”
“阿绥。”青黛面容平和,嗓音潺潺,“你从来不是我随意捡回家的小孩。你是天璇宗宗主泠青黛一眼认定的徒弟。”
“蠢小子。打竹牌六缺一的烂借口你也信。真把自己当个凑数的了?”
被祖师爷罚了无数次,青黛不反思。
被掌门师兄念叨几百年,青黛不反思。
此刻,青黛捏住玉笔一端,戳自己的脸,挤起小肉团,她头一回深刻反思,“我是不是要改改心大漏风的毛病?”
“师尊没有错。”魔尊抬头,神情迷茫,“我……可我只不过是筋脉俱断、被赶出宗门试炼的废物。我……”
“我问你,天璇宗上头五位师兄师姐,在你心中可有长处?”
魔尊绥停顿一瞬,并不犹豫,“大师姐勇猛直爽,精通各种灵巧的换形术。二师兄开朗耐心,善谋全局……”
待他说完,青黛一直安静看他,突然问道,“阿绥呢?”
“我?”
他不过是天璇宗苟且偷生的废物。
魔尊眸色灰暗。
“阿绥,你眼中没有自己。”
青黛唇瓣轻抿,一贯随性恣意的脸上柔和而不失慈悲,有种超脱尘世之神性,“你站在师尊面前时,师尊的眼中是谁?”
“你看得清吗?”
她瞳孔深处的倒影,正是跪伏在地的自己。
说着,青黛脸庞微微倾斜,往魔尊的方向靠近,近到青黛细长而微翘的眼中只容下了他。
魔尊默然。
“赫连绥,回答我。”
女声轻缓,一时梅花飘落的势头迅猛,朵朵撞上魔尊额头,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魔尊额角冷汗淋漓,“……是我。”
他挣开束缚他的枝条,伸手抓住了青黛垂落在地的一片衣角,紧紧攥在掌心,“师尊在看的人,是我。
“我…是天璇宗弟子,赫连绥。”
惊惶飘荡的心,沉沉砸落到那段红裙摆上,漾开缠绵悱恻的醉人弧度。
“叮——任务达成进度80%”
原来这么简单。
不用躲在角落里自惭形秽、顾虑重重,只需要抬头看她。
师尊不是可怜他。
师尊也在爱他。
没错了。他只要这个答案。
那一刹那,从记事起长久禁锢的洪流宣泄而出,撞得他紧绷的眉心松开。
魔尊俯身,将唇虔诚地贴上他妥帖拢在掌心的裙摆,这个动作不带半分旖旎暧昧,他只是如往常般交出他纯粹的心意,“师尊,阿绥信你。”
毛子傻眼:小阿绥一下加了20%的进度,大阿绥直接加了45%的进度啊。困扰了他一辈子的心结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解开了?你甚至没有亲口承认爱他哎!
毛子不理解:他害怕被抛弃的执念那么深,不应该是最固执、最难哄的吗?
青黛慈爱地看着自家智障系统:小阿绥或许还会幻想一点风月情爱之事,但大阿绥不敢奢求任何东西,反而好哄。
毛子干巴地瞪着它的眼珠子,不理解。
青黛用它爱看的霸总小说给毛子翻译:简单来说呢,只需要一个活着的、能喘气的我,站在他面前,直白告诉他——对没错,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