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杨军已经不是以前的杨军了。
以前的他,需要成绩来说话,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这个。
而且,以前的东西他即使想留下也保不住,但是现在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句话说的没错。
有的时候,人不得不为自己考虑。
有了好东西,谁愿意和别人共享啊。
他并不是那种二十郎岁毛头小子,脑子一热,就做出什么事情来。
好歹他也是两世为人,别的不说,那份见识就能超越这世上99%的人。
他也有妻儿老小,自然也要为他们考虑。
更何况,他现在人到中年,家庭工作基本上趋于稳定,是时候该为自己着想了。
石头、小五、戴玉河以及一帮老战友和他们的后代,都是他需要笼络的人。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将来给杨成道铺路做准备。
这天,他在海边吹着海风。
警卫员来报告,说是杨建国来访。
杨军愣了一下,回头向后看去。
只见自家的门口停着一辆轿车,旁边还站着一个白衬衫黑裤子的人。
杨军犹豫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警卫员就领着杨建国过来了。
“大领导。”
隔着老远,杨建国就开始打招呼。
杨军见状,懒洋洋的起身。
“老杨,来了。”
“不敢当,在大领导面前,可不敢当老杨。”杨建国笑道。
以前两人在轧钢厂的时候,是出了名的老杨小杨。
那时候杨建国是厂长,他是副厂长,杨建国是他的直属领导。
那时候,他经常称杨军小杨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风水轮流转,现在的杨军是他的领导,而且还是那种追影莫及的那种。
杨军是他求而不得天花板存在。
“行了,这里又没外人,别把官场那一套带过来。”
杨军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这时,警卫员过来换了一壶新茶。
“说吧,找我什么事?”
杨军抿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圆桌子上。
“嗯……”
杨建国沉吟了一下,然后一副为难的样子。
“事情很棘手?”杨军问道。
杨建国闻言,笑道:“那要分对谁。”
“这事放我身上是有点棘手,要是您……那当然不是问题了。”
杨军闻言,叹了口气道:“说吧,只要是我能办的一定给你办了。”
“那就先谢谢大领导了。”
杨建国一听,面露喜色。
“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杨建国就向杨军娓娓道来。
原来,杨建国是来求助的。
自从他调到炼钢厂之后,工作一直没有什么出色的进展,再加上郭草地突然离世,他就没了后台,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原地踏步。
按理说他和杨军有同门之谊,都是郭草地的人,郭草地不在了,杨军理应帮助他的,只是由于他之前有过一段绯闻,所以就耽误了下来。
这不,改革开放后,民营企业兴起,国有企业在不转变经营理念的前提下,优势越来越少,而杨建国经营的那家炼钢厂不出意外就宣布破产了。
炼钢厂破产后,杨建国由于舍不得,就贸然接手了炼钢厂。
可是,由于他属于老派的人物,理念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所以,接手后的炼钢厂并没有明显的转变,反而愈发的经营惨淡了。
这不,工厂快一年发不出工资了,工人闹的厉害,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来找杨军。
“嗯,你想让我怎么做?”
听完杨建国的叙述后,杨军问道。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领导能够给点资金支持,要是能有点政策倾向那就更好了。”
杨军闻言,沉思了一下,然后道:“老杨,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不是工厂的原因,而是你的原因。”
“我的原因?”
杨建国闻言,愣了一下。
“我国外留学归来,大学学历,而且这些年我一直在钢铁行业,要经验有经验,要人脉有人脉,总比……”
杨军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老杨,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
杨军道:“你这就是明显的经验主义,国外名牌大学怎么了?几十年经验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经营不好炼钢厂?”
“大领导,那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经过杨军这么一说,杨建国不免动摇起来。
难不成真是自己的原因啊?
杨军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你呀,就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现在是什么年代,改革开放已经好几年了,你还在用以前的老眼光看问题,能不被淘汰吗?”
“再说了,你以前学的那些东西已经落伍过时了,而且,你那些所谓的经验也是老一套,对当下的情况已经不适应了。”
“还有……你有多久没来我这边走动了?”
听完最后一句话,杨建国彻底地认清了自己目前形势。
尤其是杨军说的最后一句话,尤为重要。
干企业的不一定要有先进的经验和管理技术,有时候关系在里面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得有十年没和杨军见过面了。
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杨军在轧钢厂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才走动的。
见杨建国沉默不说话,杨军道:“老杨啊,你这人是清高,也是很固执,但是有些时候如果不变通一定会吃亏的。”
杨建国是有名的公私分明的人,这一点,杨军是深有体会。
以前在轧钢厂的时候,他可是很严格的,要不是有郭草地的关系,估计他都不会帮杨军的。
“难不成真是我的问题?”眼见过自言自语道。
到现在为止,他还一直认为只要自己脚踏实地,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就能干好企业。
杨军闻言,冷笑一声,然后坐在那里不说话。
“大领导,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做?”
杨军闻言,笑道:“这么跟你说吧,只要炼钢厂还是你当家,这个企业就一定没有活路。”
“啊?我没这么差吧?”
“这不是差不差的问题,而是……”
杨军摆摆手道:“听不听的在于你,作为老朋友,我只能说这么多。”
“当然,作为老朋友,只要你开口,我还是会提供支持的,不过……”
说到这儿,杨军停顿了一下。
“不过,我也不是毫无保留的支持你,你要提供相应资金支持的担保。”
杨建国闻言,愣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说,我要拿炼钢厂做担保?”
“嗯,可以这么说。”
完了,杨军又解释道:“我并不是觊觎你的炼钢厂,而是对我的资金必须负责,你懂的。”
杨建国闻言,点了点头。
“我懂。”
不过,微微一停顿,又抬头道:“大领导,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有了这笔资金的支持,炼钢厂依旧无法起死回生,是这个意思吗?”
杨军:“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