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贞贞一早起来,就看到喜鹊站在院中梧桐树上“呱呱”对着她窗口叫!??因为今日红裳要发丧,陆贞贞选了一身素白衣服,就算不能为她送行,心意总要到了。??素锦给小姐盘着发髻,见到镜中的陆贞贞愁眉不展,一边宽慰道:“三小姐,都说喜鹊是吉祥鸟,这大清早就在您窗前叫,今日定有好事情发生!”??“好事情吗?”昨日她也觉得是好日子,碍眼的都走了,没走的也蹦跶不起来了,可最后呢,一出门就遇到了刺客,差一点她也没命了。??“可我听着它叫就觉得聒噪,你叫阿碧将这鸟赶了!”??素锦看出小姐心情不好,没再多说,招手让阿碧将鸟赶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一片风吹树叶沙沙声。??华缎进来,端着准备好的福禄寿喜糕,“小姐,点心备好了,这就让管家送到安国公府吗?”??陆贞贞看着托盘里摆成小塔型的四方点心,薄脆的油皮,呈半透明状,透出里面褐色的馅料。??她挑了一块捏起,放到嘴里尝了尝,有五仁的酥香和豆沙的香甜,比她做的好吃了许多。??“你去拿食盒,我帮你摆好!”??华缎见小姐没有提出意见,吁了一口气。陆贞贞则拿出一点朱砂,随意从妆台上拿起一根发簪蘸了蘸,在各个点心的背面点上一个记号。??华缎进来后,点心装匣,陆贞贞将自己做的面膜粉一同让她带上,“这些交给四权,就说,让国舅爷好生养伤,待他伤好了,我请他吃茶。”??小孩子心性的人,你就顺着他毛撸,永远不会出问题。杜国舅这样的人,任性、贪玩,却也简单,其实最好相处,她现在反而没有那么讨厌杜方达了。??近日,她总觉得母亲在盘算着什么事情,给母亲请过安后,俩人坐下来聊了几句话,陆贞贞还是想着,早些将铺子开起来,不然老太太那里也不好交代,时日一久,又是个麻烦。??司氏却是叹息一声,“你的计划是好的,可这铺子哪里说开就开得,你要的那些个装修样式,这找能工巧匠一事就够操心的。”??司氏难过的是,这些年她浑浑噩噩,连个人脉都没有了。??早年,一切都是母亲帮她置办的,如今,她这个做母亲的反而一点忙帮不上。??陆贞贞则想着,“父亲是丞相,他也是赞同我帮祖母经营铺子的,如果我的铺子火了,对他有数不尽的好处,我叫父亲到工部给我寻些人帮忙,母亲说可行?”??司氏叹气,“哎,这事交给我吧,你还那么小,怎么好事事让你操心。”??陆贞贞发现,母亲特别不愿意与陆震生接触,他们二人可能是这世上最悲哀的夫妻。??这时候,阿源一脸神秘兮兮地从外面进来,还不停的对陆贞贞使眼色。??素锦上来捏了一下阿源那张在陆府养出的婴儿肥的小脸,“你个小丫头,你在那里对着小姐挤什么眼睛,再挤就把你眼珠子抠下来。”??陆贞贞好整以暇地看着俩丫头打闹,司氏道:“无妨,这是找贞贞有事呢,贞贞你忙不去吧。”??陆贞贞摊手,“给我吧,没什么可瞒着母亲的!”??阿源惊讶,“小姐,你怎么知道阿源要给你东西?”??“呵呵,都写在你脸上了,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阿源从身后拿出一封信,不好意思地交了出去,素锦又数落她几句,“下次不许在夫人面前这般。”??阿源点头下去了,陆贞贞将那信封拿到手上看,竟然是顾沛涎给她的。??自己还有一车货在他那呢,俩人注定还会有联系,所以她也没多心,当着母亲的面就把信纸拆开,半点小女儿收到男子信笺该有的羞怯都没有。??里面的内容也的确无关情爱,字数不多,只写到。??“我通县那边的铺子已经收拾妥当,余下的工人刚好空闲,都是能工巧匠,如有需求,可派人相告,我将人留下备与妹妹使用。”??陆贞贞看完一脸欣喜,“母亲您看,这就是及时雨,工人一事解决了。”??司氏看过信笺后,再看女儿那张本该花容月貌的脸,更难过了。??“一家有女百家求,贞贞才回京都就惹得这些公子哥为你乱了心神,你与他们切勿走的太近,犯下私相授受的把柄,知道吗!”??陆贞贞被说的脸红,“瞧您说的,女儿还小,不懂那些。现在我就去找顾公子,看看怎么把茶楼翻修一事敲定!”??王嬷嬷看到小姐出去,对大夫人道:“咱们三小姐生得这般好,这般夫人该开心才是。”??“太漂亮也不见得是好事,当娘的,都希望儿女幸福,希望她不要走我的老路子。”??王嬷嬷叹息,这么多年了,夫人还没放下。??“夫人您多虑了,以老奴看,三小姐对情事还没开窍呢,不会出什么事的。”??司氏一听,更急了,“不行,我可不能让那些混小子把我女儿的心勾走,嬷嬷,从今天起,你跟着贞贞,替我盯着点,不能让她与哪个男子走得太近。”??王嬷嬷应了,她寻过去时,陆贞贞已经出府。??陆贞贞约顾沛涎去京都最有名的望江楼吃酒,一是因为那里环境优美,二是听闻那里是京都装饰最奢华的酒楼,只接待达官贵人,清静,没有闲杂人等。??陆贞贞还是第一次去这种地方,从前她名声受累,足不出户,过得无比自卑怯懦,随后就入宫了。??重活一世,她站在高耸屹立在江边的望江楼前,心中无限感慨,“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一间大铺子。”??华缎和素锦与小姐同行,出来一起见世面,也被眼前京都第一大酒楼震撼得不行,“哇,这么高的楼,奴婢以前只远远看到,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还能进去。”??陆贞贞这会心情也好了许多,带着两个小丫鬟一同向楼内走。北商风气开放,达官贵女出来吃酒的并不在少数,迎宾小二见了,热情招呼向内迎。??同在三楼的司徒琰正与好友恒子明吃酒,聊着京都近来的近况,恒子明新晋大理寺少卿,出自狱督门,因为能力出众,司徒琰需要他的人在朝中任职,一手提携坐到从四品位置。??大理寺位列九卿之一,打交道的衙门多,又有职权在手,方便查访事情,是司徒琰暗中的左膀右臂。??“世子让我打听康王续弦一事,已经有了眉目,徐州刺史家眷早在半年前就到京都了,蔡文豪私下采矿一事,也是康王派人压下去的。所以康王府放出的消息,只是欲盖弥彰,人早就接进府,只等着吉日拜堂成亲了。”??司徒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又看似随意的揉搓着本就温润翠透的玉质,他动作很慢,可熟识他的人,都知道此时他已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