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干劲，但也是真的很累，好不容易有一天完成了所有计划，楚项溜了自习课跑去图书馆看课外书。
他课余喜欢看各种理化生的科普书，比如肥皂如何制作，火药什么原理，香水如何调制……起初是他的那点小心思，后来看着看着觉得的确挺有意思。
不过前一晚睡得太晚了，纵然是感兴趣的课外书，他也看得渐渐犯困，眼皮子打架，实在受不住，书本一合，跑到窗边沙发座上，以葛优瘫的姿势半躺下睡了。
醒来差点不知道今夕何夕，揉着僵直的腰坐起身，发现身边有个人。
“吴起蕴？”刚醒来睡眼迷蒙的，声音也沙哑。
吴起蕴举着书靠在沙发上看，闻声将视线移到他身上：“嗯。”
楚项揉了揉头发：“你怎么在这？下课了？”
吴起蕴：“老班来查自习课纪律发现你不在，我来找你回去。”
楚项一下子醒了，但一想又不对：“那你怎么没叫醒我？”
吴起蕴举起手里的书晃了晃：“发现你这本书挺好看的，就看下去了，忘了。”
楚项惊奇地看着她，看下去了？忘了？这是吴起蕴会做的事？！
对方似乎并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将书还回来，站起身：“下课了，再晚点食堂没菜了。”
“哦，”楚项接了书，跟着她往外走。
吴起蕴问他：“你没睡好吗？为什么自习课来这里睡觉。”
楚项转移方向学习企业管理还是受了她的启发，也愿意和她说这些：“……昨晚看得太晚了，来看书结果看睡着了。”
吴起蕴恍然，侧头看着楚项的目光又变了变，心中有些触动，突然发现楚项比她以为的还要成熟。
聊得挺好，楚项便也问她：“家里的事解决了吗？”
吴起蕴垂下脸，走了一会儿才说：“财产分割没那么快，我搬出来了，一个人住。”
楚项能理解有钱人离婚不容易，也欣慰吴起蕴能干脆地抛开那个混乱的家庭搬出来，处理得理智又利落。但细想，又觉得她能做到这般真不容易。
泥潭一样的家庭，许多人只会被拖入其中，被伤害也被扭曲。
他前世有个同学，因为家庭的不幸而自暴自弃混成社会青年，他高三时，那位同学因杀人入狱。回想小学一起上学的时候，成绩明明比他还好一些。
“你一个人住，注意安全。”
吴起蕴心中一暖，笑着应下。
过了几天，大概听他说起出国留学的事，吴起蕴送了他一套英语考试的教辅，是她自己应试时觉得很好用的，还将自己经验分享于他。
楚项没想到吴起蕴会这样用心，吴起蕴说：“同学之间互相帮助。”
楚项穿过厚厚的镜片盯着她的眼睛，笑问：“你打算出国吗？”
吴起蕴点头：“是，这套教辅是我用过的，很好。”
楚项用指尖转着手里的教辅书，依旧笑着：“那以后我们一起学习吧。”
吴起蕴皱眉，她想说自己都已经考完了，楚项的进度和她完全不一样……但最终说出口的是：“好。”
楚项一听，顿时笑得更开，露出洁白的牙齿，总觉得带着几分得逞的坏。
他很少这样笑，大多是内敛安静的，更不会有坏笑，吴起蕴觉得自己被他露齿笑的白光闪到，脑子晕乎了。
说是一起学习，其实和以前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自由活动的课程时，他们会结伴去图书馆的自习室自习。偶尔，吴起蕴帮他解答一二道不懂的题目。
楚项很佩服吴起蕴，她每天都能神采奕奕，做题看书仿佛永不疲倦。他就不行，夜里要是看那些难懂的公司材料太晚了，白天就很困很困，有时候忍不住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毕竟不是第一次做高中生，如今的重心基本在公司那边，学习是捎带的。
但是作为学霸，吴起蕴是不理解楚项在自习室睡觉行为的，曾经叫醒过他，但楚项迷蒙着眼睛趴在桌上看着她，可怜兮兮：“我看公司的材料看到半夜一点，好困……”
下一回不忍心再叫。
后来，她也习惯了，甚至每回遇到难题心烦气躁时，一扭头看到他安静的睡颜，突然又会心平气和起来，学习的疲惫也消散了好多。
但学霸也是人，是人，看着自己勤勤恳恳，隔壁睡得昏天黑地，心里也会不爽，尤其这位隔壁睡前还让她帮忙批改一下做完的真题卷子。
吴起蕴气恼地把改完的试卷拍到那张睡得人畜无害的脸上。
楚项一惊醒来，伸手去抓试卷，抓到了她按在他脸上的手。
吴起蕴快速抽回。
楚项捂着试卷醒了醒神，起身将试卷放到桌上，歪头去看她，语气无辜：“生气了吗？这么凶……”
吴起蕴：“没有，催你起来改错而已。”
楚项：“真的？”
吴起蕴一脸淡定回视：“真的。”
楚项噗嗤笑了，身子朝着她歪去，肩膀碰上她的：“阿南说，暑假去草原玩，如果这次期末考试我的名次没后退，作为感谢我请你一起去玩，怎么样？”
吴起蕴下意识说：“暑假我要补习……”
楚项：“就一周，时间挤一挤就有了。放心，还有好几个女生。”
吴起蕴抿唇。
楚项侧头盯着她的脸看：“去吧，我请你的，这次是成年旅行。”
吴起蕴躲开，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楚项顿时笑了，满意地坐回去开始做题。
吴起蕴开始原地发热，只觉得自己脸一定烧得通红了，不敢让他发现，死死低着头挑最难的题目做，做了两道，人便冷静下来，满脑子都是卡在半路的解题思路，彻底把扰人心神的楚项忘到了脑后。
楚项很佩服吴起蕴的自制力，她能抵制各种各样的诱惑，让自己只专注在一件事上，也因为这样，他有时候明明很想逗逗她，把她的注意力拉过来，但又暗自忍下，不忍心破坏她的努力。
就这么努力学着、学着，期末考试来了。
如楚项定下的目标，他的成绩没有退步，甚至还前进了一名。下发成绩的时候，他伸手拽前方的马尾。